寒冰小狼成长记 第2章 雨花纷飞

竹风山原以为刺角羊认清它的样子之后，会因恐惧而躲避。可它看到的，却是一个红了眼的争斗者。对方头上那两根布满尖刺的羊角直勾勾地朝自己戳来，没有一点的害怕和彷徨。

竹风山不能直面羊角，于是调整身体，凭借身体触觉对羊角位置的感知，从两根羊角之间穿了过去。它踩到了羊背上。

白斑点扭动羊角，密密麻麻的尖刺朝身后的狼砸下去。

竹风山紧抓羊背，旋转身体，将自己的头部对准了白斑点的脖颈。羊角冲下来时，竹风山搂住白斑点的脖子，将身体滑到了羊的身下。白斑点的羊角没能伤到竹风山，反而由于巨大的惯性，尖刺没入体表，将自己的皮肤划破了。

竹风山的口吻已经贴近了白斑点的喉咙，可它却没咬下去。在以前，它会毫不犹豫地将狼牙刺入猎物脆弱的喉管。这次不行，它要活捉刺角羊。

竹风山的狼牙往下滑，来到了白斑点的膝盖处，它张开嘴，含住了这个关节。膝盖比喉咙坚硬许多，竹风山难以瞬间挤断骨头，只能通过牙齿的感知判断骨头间那些韧带的位置。白斑点趁此机会，转动头部，将羊角又送到了竹风山的面前。

竹风山闪身躲避，但牙齿并未松开，依旧在尝试折断猎物的前肢。

白斑点不断挥舞羊角，但可惜羊角长在头上，到不了身下，打不到狼。尝试多次之后，白斑点停下动作，眼睛望向前方的黑暗。忽然，它向前方跳跃，身体腾空时，它收起了后腿。身体已经到达了最高点，可它依然没有伸展后腿的意思。白斑点开始下坠。

竹风山心里掠过疑惑，但很快，它明白了白斑点计谋。随着下落，身上的狼毛感知到了草地上叶尖的湿润。竹风山松开嘴，在自己身体坠地前一刻，它及时从猎物身下逃出。

白斑点摔落地面，虽然是草地，但摔下来时，草地不再柔软，且地面上有不少的石头。在白斑点腹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它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刚才，大灰狼在它的身下，那当它从空中落下时，狼的身体会受到地面和自己上下两个方向的夹击，必然会受到重创。可竹风山躲开了，自己跳跃时的力道，全都还给了自己。

白斑点坠地，积水四散，可地表雨水的缓冲作用有限，猛烈的撞击，让它的体内，经受了剧烈的震动。白斑点低下头，想等待这瞬间的剧痛过去。

竹风山可不会等猎物喘息，它在躲开时就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准备。白斑点刚低下头，就看到竹风山的身影扑向了自己。

天敌越来越近，白斑点心里没有恐惧，它看到的，还是争夺首领位置需要的东西。没有什么能比打败天敌更能证明自己能力的事了。

全身疼痛异常，可这是自己与大灰狼搏斗时才会有的感觉，是自己与天敌较量的证明。疼痛越多，痛感越强，越能代表它在族群里独一无二的勇气。只要得到首领的位置，现在的痛苦，都值得。

白斑点侧身躺下，羊角又对准了竹风山。它期待竹风山的进攻，因为，它又设下了一个陷阱。这一次，对方绝不会发现。它的面部，逐渐显现出一个笑容。

竹风山绕开了羊角，将狼爪伸向羊的腹部。

白斑点忽然翻转身体，收拢四肢，想将狼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自己的腹部表面。

它确信，没有一只猎物会像自己这样，主动把柔软的肚皮送到狼嘴面前。它相信，狼也不会预料到自己的冒险举动。

竹风山真的没想到，它以为这只猎物和之前的一样，面对自己，会以逃跑为目的。可现在，它改变了看法。它知道眼前这只刺角羊收缩四肢想做什么，它不会让其得逞的。

竹风山咬住白斑点左后腿的膝盖，爪子抓紧了旁边的草地。

白斑点转动头部，将羊角精准地刺向自己四肢收拢下的竹风山。刺下之后，白斑点表情由兴奋变为疑惑，继而是惊恐。它没有感受到羊角刺进狼身时应有的阻滞，它好像，什么都没刺到。

当左后腿的膝盖传来痛感时，白斑点才注意到自己用四条腿组成的牢笼，早已被突破。它低估了竹风山的反应速度。

竹风山在羊角袭来之前，紧咬猎物的左后腿，往外面拽去。由四肢构成的包围圈本就不结实，又存在很多漏洞，竹风山稍一用力，就从白斑点腹部脱离。

竹风山能及时躲开刺角的进攻，除了反应快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它想活捉猎物，因而面对白斑点脆弱腹部之时，它没有去咬。如果是其他捕食者，由于一心想捕杀猎物，会在猎物露出弱点的瞬间就去咬它的腹部，大概率会被刺角洞穿身体。

陷阱失效，白斑点想翻过身，但左后腿被竹风山紧紧咬住，试了几次，没能成功。当一声骨头碎裂的动静穿过雨水传入耳中时，白斑点眼中的热烈减退，成为首领的执着也慢慢退出了心里的空间。

一只瘸腿羊，当不了首领。

白斑点停止挣扎，等待大灰狼结束自己的生命。成不了首领，它的未来再无希望。与其备受刁难，窝囊地活着，不如早些作为狼的食物，也算是一个归宿。

可竹风山只是绕到前面，咬断了它的右前腿。随后，竹风山叼着白斑点再也抬不起来的右前腿，驱使着它朝一个方向走去。

白斑点不知大灰狼想做什么，但走了一段距离后，白斑点内心原已熄灭的渴望再次燃起，并重新占据了内心空间。

瘸腿羊真的当不了首领吗？

如果它足够强大，会不会成为羊群历史上第一个断腿首领？

只要它打败了狼，就能证明它自身强劲的实力。那时候，四肢是否完好，似乎也不重要了。只要黑斑点被它吓到，它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羊群新的领袖。成为了领袖，谁还敢议论它的断腿呢？也许它不会是那些四肢健全的年轻力壮的大公羊的对手，可谁又有勇气敢挑战一个曾经打败过狼的首领呢？

就算真的有，它也是虽败犹荣，它断了两条腿，自然卫冕不了首领的位置。打败它成为首领，是胜之不武。

有了希望，白斑点的步伐稳健了许多，尽管只有两条腿完好，它的步伐还是体现出一股平稳之态。它在想办法，想一个能一举打败大灰狼的办法。

竹风山感官敏锐，自然注意到了猎物的变化。它决定先不予理会，距离巢穴还有一段距离。等再走几百米，它就把猎物的四肢都咬断，到时候拖回巢穴。

它要保证猎物到达巢穴时还活着，体内有足够的血液，同时还要确定猎物没有反抗的可能。

白斑点的头部在暗暗发力，默默调整羊角的位置。竹风山表情阴沉，克制着咬死猎物的冲动。它加快了驱赶力道，强迫猎物走得更快。到了巢穴，捕猎才算完成。

白斑点顺从了竹风山的要求，但心里在盘算着一会儿的行动。

终于，白斑点踉跄了几步，装作是被石头绊到了。竹风山也被迫放慢了速度，为了不让口中的羊腿滑落，竹风山加大了咬合力。

腿上的压力增加，白斑点等到了时机。它收缩被咬住的前腿，同时将脖颈处积蓄已久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猛烈挥向竹风山。

竹风山咬得用力，当白斑点将羊腿拉近羊角时，竹风山没有松开嘴。它的身体，向羊角的位置移动。竹风山的眼前，出现了密集的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