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怀远坊深处那处高墙院落,如同蛰伏的巨兽,在夜色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陆昭、沈青桐与京兆府精锐,已将其团团围住,一场直捣黄龙的突击,即将展开。
陆昭打了个手势,一名玄枢阁术士悄无声息地贴近院门,指尖灵力吞吐,门闩应声而断。另一名力士猛地撞开大门!几乎在同一时间,异变陡生!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抵抗,而是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刺鼻腥甜的墨绿色烟雾扑面而来!烟雾如有生命般,迅速向外扩散,触碰到门框、地面,竟发出“嗤嗤”的轻微腐蚀声!
“闭气!后退!是剧毒瘴气!”陆昭厉声喝道,同时双手结印,一股柔和的灵力屏障瞬间张开,勉强将涌出的毒瘴阻了一阻,为众人争取到宝贵的后退时间。
沈青桐反应极快,立刻从药囊中取出数枚清香扑鼻的“避瘴丹”分发给前排众人含在口中,并迅速判断:“此瘴由多种剧毒矿物与腐烂草药混合激发而成,腐蚀性极强,更能通过肌肤毛孔渗入,非寻常闭气可防!”
京兆府的差役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后退。若非陆昭及时阻挡和沈青桐的丹药,只怕顷刻间便要倒下数人。
眼见毒瘴仍在不断从院内涌出,且有扩散之势,若不及时制止,恐将危及整个怀远坊!沈青桐临危不乱,对陆昭道:“需以风驱散,或以火中和其毒性!然火势恐难控制……”
陆昭瞬间明了,他深吸一口气,不再保留。只见他脚踏罡步,手捏风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衣袍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力量以其为中心汇聚,刹那间,怀远坊内风声大作!那风并非四面乱刮,而是精准地对着院落门口方向,形成一道强烈的气流,如同无形的巨掌,将涌出的墨绿毒瘴硬生生倒灌回院内,并不断压缩!
“宋师傅,速取生石灰、烈酒来!”沈青桐同时吩咐。京兆府差役连忙从附近征调。很快,大量生石灰和烈酒被运至。沈青桐指挥差役,将生石灰投入院落围墙之内,又将烈酒泼洒在门口及周边区域。
“陆昭,收风!”沈青桐看准时机喊道。
陆昭法诀一变,狂风骤停。几乎在同时,沈青桐将一支火折子投入洒满烈酒的地面。“轰!”烈焰腾起,与院内被压缩的毒瘴、生石灰产生的热量以及残留的烈酒蒸汽相互作用,发出一连串噼啪作响的声音,墨绿色的毒瘴在火焰与化学反应中迅速变淡、消散。
不过一刻钟,院门处的危险便被解除。众人心有余悸,对陆昭呼风唤雨之能及沈青桐临机应变之术,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确保入口安全后,陆昭、沈青桐带领数名高手,小心翼翼地踏入院落。院内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前院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箱笼和沾染了毒渍的布料,显然凶手撤离得十分仓促。穿过前院,进入正堂兼工坊的区域,这里更是凌乱不堪。中央设有一个简陋的炉灶,旁边散落着研磨矿石的石臼、药碾,以及一些烧瓶、陶罐,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矿石腥气和多种草药混合的怪味。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尚未处理的、与之前发现的同源的黑色奇异矿石。
“这里果然是他们的制毒和初步处理矿石的巢穴!”沈青桐检查着那些器皿中的残留物,确认了之前的判断。
陆昭则在搜寻其他线索。他在一个被打翻的桌案下,发现了几张被匆忙撕毁、但未完全烧尽的草纸。他小心地将碎片拼凑起来,上面用扭曲的西文字符夹杂着一些图形,记录着某种复杂的配方和……一个类似星象的坐标图案!
更重要的是,他在内间一个隐蔽的墙洞暗格里,找到了一卷以某种坚韧兽皮制成的古老卷轴!卷轴似乎经过特殊处理,未被毒瘴损坏。展开卷轴,上面绘制的并非地图,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由无数几何图形和未知符号构成的立体结构图,结构图的核心,是一个与那诡异石盘中心凹陷形状完全吻合的、多面体的钥匙图案!而在卷轴边缘,用古老的粟特文写着一段晦涩的铭文。
“这不是地图……这像是一个……某种装置的‘结构解析图’!”陆昭目光锐利,“而那个钥匙,就是启动或者控制这个装置的核心!鲁三手和扎西,恐怕都是因为接触了与这钥匙或装置相关的东西而遭灭口!”
将巢穴中发现的线索——奇异矿石、毒药配方、结构图、钥匙图案、星象坐标——与之前鲁三手案、扎西案串联起来,凶手的动机和行动逻辑逐渐清晰:
1. 目标:这伙隶属于“虚无之眼”的潜伏者(弗林商人、黑袍使者),其核心任务并非单纯破坏,而是为了修复并获取一个能启动某种远古装置的核心“钥匙”。
2. 手段:
· 搜集材料:他们在大唐境内(祁连山古矿)搜集蕴含特殊能量的奇异矿石,作为修复钥匙或维持装置的能量来源。
· 炼制辅助物:他们利用搜集的矿石和其他毒物,混合炼制那种阴损奇毒,既可用于灭口,也可能作为某种仪式或激活过程的辅助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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