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长安城万籁俱寂,唯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划破宁静。然而,在这静谧的表象之下,权谋的毒焰与守护的暗流正在激烈碰撞。
天策府,陆昭的静室之内。他并未安寝,而是盘膝坐于蒲团之上,指尖在虚空中缓缓划动,勾勒着常人无法看见的灵气轨迹。沈青桐则在一旁擦拭着她的柳叶刀,刀身映照着跳动的烛火,寒光流转。连日来的奔波与暗战,让两人精神都高度紧绷。不知何时,一股难以抗拒的疲惫倦意席卷而来,他们的意识渐渐沉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
那是一片苍茫无尽的云海,峰峦在云海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陆昭与沈青桐再次立于那座熟悉的、铭刻着无数古老符文的祭坛之上。与以往模糊的梦境不同,此次周围的景象清晰了许多,甚至连祭坛石材的纹理都依稀可辨。
“又是这里……”沈青桐蹙眉,感受着此地比现实中浓郁数倍的天地元气,“这次的感觉,格外真切。”
陆昭闭目感应,缓缓道:“并非错觉。你我看似沉睡,实则一缕灵识被牵引至此界。此乃‘梦衍之境’,是我等传承中,修为精进或遇重大关隘时,方能触及的玄妙领域。在此地修习、推衍,事半而功倍。”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祭坛中央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流淌的光芒并非单纯的文字,而是化作一幅幅动态的画卷——赫然是当前长安局势的缩影!只见代表郑远的清正之气被数道污浊的黑气缠绕,代表周擎的微弱命火被一条毒蛇般的阴影窥伺,而皇城之上,亦有隐晦的灰霾涌动。
“这是……祝由术中的‘灵犀映景’?”沈青桐讶然,“竟能于梦中显化现实吉凶!”
陆昭目光锐利,锁定那条窥伺周擎的毒蛇阴影:“果然,他们对周将军的恶念已引动气机,在此界显形。看来李振等人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更快、更急。”
他双手结印,口中诵念晦涩咒言,引动祭坛之力。一道纯净的白光自其指尖射出,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融入那毒蛇阴影之中。“以此‘梦魇镇符’暂加标记,现实中其若敢靠近周擎,必生感应。”
接着,他转向那些缠绕郑远的黑气,对沈青桐道:“青桐,你主修‘药石符箓’,可尝试以‘清心破障符’之意,涤荡这些污秽之气,虽不能根除现实流言,或可削弱其影响力,助长郑远自身正气。”
沈青桐点头,凝神静气,以指代笔,引动周身灵力,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复杂而蕴含生机的符箓虚影。符成之时,清辉洒落,那些黑气果然淡薄了几分。
二人在此梦衍之境中,借由玄妙传承,一个标记危机,一个加持正气,将现实中的权谋斗争,于这灵识层面进行了初步的应对与推衍。
…
骤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二人从深沉的梦境中拉回现实。
“国师!有紧急情况!”门外是玄枢阁值守修士的声音。
陆昭与沈青桐同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毫无刚醒的迷茫。梦中所得,清晰印刻于心。
“讲。”
“禀国师,按您之前吩咐,对那被买通的仆役进行秘审,他已招认,是受光禄大夫府上一位管事指使,欲将‘迷神散’混入周将军汤药。我们依计,并未打草惊蛇,只严密监控相关人等。但就在半个时辰前,监控胡月楼的人发现,有数名形迹可疑、气息与当日突厥死士相近之人,暗中潜入了李振府邸后门一处偏院!”
陆昭眼中寒芒大盛:“果然勾结在一起了!圣教残孽,李振……这是狗急跳墙,欲行险招了。”他立刻下令,“通知秦太尉,调派一队绝对可靠的金吾卫,暗中包围李府偏院,但暂不行动。玄枢阁所有好手,随我亲自前往!青桐,你带人秘密守住周将军偏院,以防他们声东击西!”
“明白!”沈青桐毫不拖沓,抓起柳叶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门外。
夜色浓重,李振府邸那处偏院之外,黑影憧憧。陆昭亲自带领玄枢阁修士,借助夜色和符箓掩护,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的暗哨,如同鬼魅般潜入院内。
刚靠近主屋,便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激烈的争论声。
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显然是圣教使者)道:“李侍郎,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那郑远若拜相,还有你我的活路吗?不如趁今夜,我们派人同时动手,一边强攻那周擎养伤之处,制造混乱,将其‘灭口’或劫走;一边在城中几处要害纵火,散布‘北庭军哗变’或‘国师施法失败遭反噬’的谣言!让这长安彻底乱起来!届时,你可趁机联络宫中几位对秦啸岳、陆昭不满的公公,以及守城军中我们的人,控制部分宫门和街巷,向太后施压……”
另一个声音带着惶恐与挣扎(正是李振):“不可!如此行事,与造反何异?一旦失控,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哼,成王败寇!如今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道等着郑远坐上相位,秦陆二人将你慢慢收拾吗?别忘了,你与我们往来、还有之前与郭涛的那些书信……若是被玄枢阁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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