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城郊结合部一处废弃多年的化工厂,在凄冷的月光下呈现出扭曲而狰狞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化学品残留和尘土混合的刺鼻气味。
厂房内部更是破败不堪。巨大的空间里堆满了生锈的机械残骸和杂物,蛛网密布,仅有几缕惨白的月光从破损的高窗斜射进来,在布满油污和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诡异的光斑。空气阴冷潮湿,带着一股陈腐的霉味。
林星冉被反绑着双手,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她手腕的皮肉里,火辣辣地疼。嘴上贴着厚厚的工业胶带,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被随意地扔在一个锈迹斑斑的巨大铁罐旁边,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苏棠情况更糟,她被绑在稍远一点的柱子上,额头有一片明显的淤青,似乎昏迷了过去。
几个穿着流里流气、面目凶狠的男人在不远处或站或坐,嘴里叼着烟,用下流而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她们,偶尔发出几声粗嘎的哄笑。
“妈的,这俩娘们长得可真带劲!尤其是那个小的,细皮嫩肉的……”
“急什么?等那边钱到手,还不是随便我们玩?”
“嘿嘿,老大说了,拍点刺激的照片视频,以后还能继续敲一笔!”
污言秽语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林星冉的耳朵,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住她的心脏,几乎要让她窒息。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手腕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棠姐还昏迷着,她必须保持冷静!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尽管被胶带阻碍),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被绑来的细节,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任何一丝可能逃脱的破绽。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生锈铁片,又估算着到门口的距离……希望渺茫得让人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未知的恐惧和对苏棠的担忧,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厂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厂房外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短暂、像是金属轻微碰撞的异响。非常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
但那几个绑匪中,一个靠在门口望风的瘦高个猛地警觉起来,侧耳倾听:“等等!外面什么声音?”
几乎是同时!
“砰——!!!”
厂房那扇沉重、锈蚀的巨大铁门,如同被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迎面撞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巨响!整扇门连同门框,竟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外部硬生生轰开,扭曲变形着向内倒塌,激起漫天尘土!
尘土飞扬中,数道如同鬼魅般迅捷凌厉的黑影,如同利箭般射入厂房!他们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配合默契,精准无比!几乎没有给绑匪任何反应时间!
“不许动!”
“放下武器!”
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呵斥声在空旷的厂房内炸响。
绑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打击彻底打懵了!有人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匕首,有人惊慌失措地想找掩体。
但那些黑影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
拳脚相交的沉闷声响,关节被卸掉的脆响,以及绑匪吃痛的闷哼和惨叫,在短短几秒钟内密集地爆发出来!战斗开始得突兀,结束得更是迅雷不及掩耳。
林星冉甚至没看清具体过程,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风声呼啸,然后那五六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绑匪,就已经如同被砍倒的稻草人一样,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要么昏迷不醒,要么被死死按在地上,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快!准!狠!
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效率高得令人胆寒。
尘埃缓缓落定。
厂房门口,逆着外面透进来的、稀疏的月光和远处城市的微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迈着沉稳而极具压迫感的步伐,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挺括的黑色西服,外面随意罩着一件同色的长款大衣,衣摆在带起的微风中拂动。在这肮脏破败的环境里,他周身那股冷冽尊贵的气场非但没有被削弱,反而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斩开一切污浊的锋芒。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口吞噬一切光线的寒潭,精准地越过地上哀嚎的绑匪,越过杂乱的障碍,瞬间锁定了铁罐旁那个蜷缩着的、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
是沈聿珩。
他来了。
在他身后,陈恪带着几名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气息精悍干练的手下,迅速而无声地控制住现场,检查绑匪,解开苏棠的绳索并查看她的伤势,动作井然有序,训练有素。
沈聿珩的脚步没有片刻停留,他径直走向林星冉。
他的目光在她被反绑的双手、嘴上刺眼的胶带、苍白惊恐的小脸、以及那微微颤抖的单薄身躯上快速扫过。那双惯常冰冷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翻涌了一下,又被他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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