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道尊 第213章 灵炁噬脉

星火渐稳，进程虽缓，却终究是在向前挪动。然而，正如黎明前总有至暗时刻，这初生的、代表着无限生机与可能的“先天一炁”，在展现出其滋养万物潜力之前，首先带给杨帆的，却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深入骨髓的折磨。

那点微光，如同拥有了最原始意识的生命种子，在本能的驱使下，开始尝试着向周围“探索”。而它首先触及的，便是杨帆体内那些如同干旱皲裂大地般的、破碎阻塞的经脉。

这些经脉，曾是内息奔腾不息的河流，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充斥着淤塞的死气与受损组织形成的无数微小“废墟”。当那至纯至净、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先天一炁微光，其散发出的微弱气息，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无意间触碰到这些“废墟”时，异变发生了！

起初，只是些微的麻痒，如同羽毛轻轻拂过最敏感的神经末梢。杨帆并未在意，只以为是久坐或锤炼后的正常反应。

但很快，这麻痒便迅速升级，化作了密集的、如同万千钢针同时攒刺的尖锐痛楚！这痛楚并非来自于肌肉或骨骼，而是源于经脉壁本身，源于那些早已失去活性、却又被这陌生而精纯的能量刺激得“苏醒”过来的坏死组织与纠缠的淤塞！

就好似在沉睡的火山口，投入了一颗火星。先天一炁那微弱的生机，对于这些本应沉寂的“废墟”而言，既是甘霖，更是最猛烈的刺激！它们在本能地排斥这陌生的纯净能量，又在这能量的刺激下，开始剧烈地痉挛、抽搐，试图重新建立连接，却又因结构的彻底破坏而徒劳无功，只能将这种混乱与挣扎，以最直接的神经信号——剧痛，反馈给杨帆的意识。

这剧痛，并非持续不断，而是如同潮汐般，一阵阵袭来。当杨帆静坐“观照”，心神与那微光联系紧密时，痛楚便尤为清晰。有时是沿着某条特定断裂的经脉路线，传来火烧火燎的灼痛；有时是某个关键的穴窍节点，如同被无数蚂蚁啃噬般酸痒刺痛；有时更是毫无规律地在他体内四处窜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闪电在破碎的经络网络中胡乱奔突。

冷汗，常常在不经意间便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的脸色时而煞白，时而因极致的痛楚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牙关紧咬，才能勉强不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绝非修炼应有的感受！传统修炼，无论是滋养经脉还是打通关窍，虽有胀痛之感，但那是一种充满希望的、力量增长的征兆。而此刻这种痛，却充满了破坏、混乱与绝望的气息，是破败之躯在与新生之力进行着最惨烈、最原始的冲突。

有好几次，在剧痛最猛烈的时候，杨帆几乎想要放弃那“静守观照”的状态，强行切断与那微光的联系，以获得片刻的喘息。那痛楚，足以让意志不坚者心神崩溃。

但他硬生生挺住了。

他清晰地认识到，这痛苦，正是“先天一炁”开始发挥作用的标志！是这具早已被宣判“死刑”的肉身，重新焕发生机的必然过程！是破而后立之前，必须经历的“破”之酷烈！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他于剧痛中，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八个字。他将这锥心刺骨的痛苦，视为磨砺道心的又一块磨刀石。

他甚至开始尝试，在那剧痛袭来时，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引导那“意照微芒”的状态，更加细腻地去“观察”这痛苦。观察它起源于哪条经脉，性质如何，是灼热还是阴寒，是持续还是间歇……他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将这肉身的地狱，当作了一幅需要重新绘制的、无比复杂的“人体经络损毁图”。

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冷静交织下，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入微境界。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在那剧痛的源头，在先天一炁微光的刺激下，某些早已坏死的细胞似乎在崩溃、瓦解，而又有一些极其微弱的、新的生机，正在那痛苦的废墟中，艰难地试图萌发。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痛苦得如同凌迟。

陈雪送来的药浴，效果似乎也大打折扣。药力依旧能滋养他的气血，缓解肌肉的疲惫，但对于这源于经脉最深处的、灵炁与废墟冲突产生的剧痛，却收效甚微。往往药浴刚结束时尚能舒缓片刻，一旦他重新开始“观照”微光，那熟悉的刺痛便会再次卷土重来。

金爷送的温玉，也只能勉强护住他心脉附近一片区域的安宁，让他不至于在剧痛中彻底心神失守。

杨帆知道，这是一场无人可以代他承受的战争。是他与自己破败身躯的战争，是新生与腐朽的战争。

他每日依旧重复着研读、药浴、布阵、存意的过程。只是那“存意观照”的时间，变成了一场场与剧痛的短兵相接。他的脸色日渐消瘦，眼神却愈发深邃锐利，如同被痛苦淬炼过的寒铁。

进展，依旧慢如蜗牛。那点微光的增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杨帆能感觉到，在这一次次痛苦的冲刷下，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那剧痛似乎不再像最初那样完全无法忍受，他的心神在痛苦的磨砺下，变得如同百炼精钢，愈发坚韧。而那点先天一炁的微光，在经历了这无数次的“冲突”与“探索”后，似乎也与这具身体建立起了某种更为深刻的、带着痛楚烙印的联系。

灵炁噬脉，痛苦非凡。但这痛苦，或许正是通往新生的，唯一路径。他忍受着，观察着，等待着，期待着那破茧成蝶的痛苦尽头，所能带来的……真正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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