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指尖死死捏着那半截断刃。
金属已经冷却,可它还在微微震颤,像一根被绷到极限的琴弦。
这柄银钉是我亲手熔炼的——野人山雷击木灰混入陨铁粉,七次淬火,三次锻打,专为克制非人之躯而造。
惊云从不空手回,更不会失手。
他能在黑暗中听风辨位,能在三米外嗅出杀意最淡的一缕腥气。
能让他的武器折断、被迫留下警示的存在……不是强,是快得超出了感知的边界。
我闭上眼,烬瞳悄然开启。
视野瞬间撕裂,灰白底片般的世界浮现而出。
地面浮现出淡淡的能量残留轨迹:两组交错的足迹缓缓显现。
一组规整、均匀,标准医护步距,每一步间隔精确到厘米,属于那些伪医者无疑。
但另一组……
赤足。
脚掌外翻角度几乎达到六十度,五趾扭曲如枯枝抓地,每一步都带着灼烧般的热痕,像是踩在滚烫的烙铁上前行。
这种结构根本不符合人体工学,更像是某种东西模仿行走时留下的破绽。
它们最后消失的方向——冷藏车出口。
我的心沉了下去。
那里通向地下货运通道,直连市殡仪馆转运线。
尸体进出无需登记,监控盲区长达十七分钟。
若有人想悄无声息地带走什么,或是潜入……那是最佳路径。
我收起断刃,贴身藏好,沿着通风管道疾行返回临时藏身处——B区废弃配电房夹层。
空气中弥漫着腐锈与焦糊味,角落里蜷缩的身影让我呼吸一滞。
是惊云。
他仰面躺着,腹部一道贯穿伤,边缘发黑溃烂,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皮毛焦卷,左耳缺了一角,那是狼妖族成年礼的标记,如今却成了残损的耻辱。
他胸口微弱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泡破裂的轻响。
“醒了?”他声音沙哑,几乎不成调,“你……没死在仪式里。”
我没答话,迅速点燃一小撮灰鼠香。
幽蓝色烟雾升起,老皮临死前留给我的避侦秘药。
据说能遮蔽神识扫描,干扰高阶意识追踪。
烟雾缭绕间,惊云的气息稍稍平稳了些。
“谁干的?”我低声问。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近乎恐惧的笑:“不是人……也不是妖。”
我心头猛地一跳。
“它闻起来……”他艰难地吸了口气,“像刚从你梦里爬出来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我盯着他浑浊的瞳孔,脑中炸开无数画面——妹妹含着梨膏糖的笑容、母亲最后一声嘶喊、父亲倒下时手中还攥着妹妹掉落的小发卡……
难道……有人能读取我的记忆轨迹?
不止是读取,还能将其具现?甚至用它来攻击?
我不敢深想,但手指已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从培养舱顺出的克隆体脑波记录仪取出,接上惊云颈后那枚暗红色的感应刺青——狼妖族独有的追踪印记,唯有同族或宿主才能激活。
仪器嗡鸣启动,屏幕上开始滚动数据流。
几秒后,一段异常频谱弹出。
攻击发生前0.3秒,一股强烈的精神波动突袭惊云神经中枢。
频率曲线高度拟真,携带情感共鸣模组。
我放大波形分析,当看清那段幻象内容时,全身血液几乎冻结——
正是我妹妹临死前的画面。
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针管插满四肢,双眼无神地望向天花板,嘴唇蠕动,发出最后一声呼唤:
“哥哥……救我……”
这不是巧合。
这不是数据库里的样本复制。
这是私人记忆,是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梦境碎片。
连我自己都以为早已遗忘,可它却被人精准提取、重构,并作为武器释放。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不仅侵入了我的意识同步流程,还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盗走了我最深层的情感锚点。
是谁?
K13?
还是那个躲在伪医者背后的“上传者”?
我盯着屏幕,指尖冰凉。
他们知道我会做什么。
甚至……可能正在等着我看穿这一切。
可越是如此,我越不能停。
我拔下记录仪,将数据加密封存进灰鼠牙哨内部。
这东西现在不只是召唤工具,更是证据链的最后一环。
惊云喘息着抬起眼皮:“你要去复仇?”
我没有回答,只是替他盖上一层防寒布,然后站起身,走向角落那台拼装终端机。
屏幕亮起,蓝光映在我脸上。
我打开系统底层日志编辑器,指尖飞速敲击。
一个虚假行动轨迹正在生成。
一条只有“K13”才会知晓的密令正在植入。
一场猎杀与反猎杀的心理博弈,即将拉开序幕。
而在屏幕最下方,我轻轻写下一行伪装指令:
【K13身份验证通过。
计划更新:凌晨两点,独立前往A区停尸房执行意识备份重启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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