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第237章 她回来了，可我不敢认

旧居的焦土还泛着热气，断墙歪在月光里，《心道裂经》残页像黑蝴蝶似的在风里打着旋。

我冲进内室时，靴底碾过一片碎瓦，的一声——铜铃正滚在墙角，尾穗上的流苏烧得焦黑，余音却还在抖，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抽抽搭搭地哭。

小丰！老皮从瓦砾堆里钻出来，鼠爪捏着半截红绳，毛色被烟火熏得发灰，她的脚印......和井底那个女孩，一模一样。它爪子抖得厉害，红绳上的结是双鱼纹，我在疯人院井底捡到的那截，也是这样的结。

阿影单膝点地，指尖压进焦土，眉峰猛地一挑：地脉共鸣变了。她抬头时，眼尾的泪痣被火光映得发红，不是夺舍，是被送回来的——有人在裂缝那头推了她一把。

石凳突然响了一声。

我后背的汗毛全竖起来。

月光正照在院角那截没烧完的石凳上，坐着个穿白裙的女孩，脚踝上系着红绳，正哼着《小星星》。

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玻璃珠，轻轻滚进我耳朵里：一闪一闪亮晶晶......

转头的瞬间，我差点栽倒。

是她。

不是X-3，不是记忆猎人，是那个在影楼地下室，缩在镜笼里发抖的小女孩。

她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子，睫毛上还沾着灰，轻声说：小丰，我回来了。

我喉咙发紧，往前走了半步，靴跟却被阿影的刀鞘勾住。

惊云伏在我脚边，喉咙里滚着闷雷似的低吼，雷光在它瞳孔里噼啪炸开：裂缝的味道......很重。

可我到了。

共情天赋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身上的情绪像山涧泉水，清冽得发甜，带着点糯叽叽的依恋，像极了妹妹小时候拽我衣角要桂花糖的模样。

还有执念，浓得化不开的执念，裹着一丝慌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我们去看星星好不好？她站起来，白裙子扫过焦土，向我伸出手。

指尖沾着灰，指甲盖泛着粉，和我在疯人院幻觉里见过的那双手，分毫不差。

我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腕骨突然被掐得生疼。

阿影的手像铁钳，指甲几乎要陷进我肉里：她不是X-3！

X-3十年前就死在裂缝里了！

这是心渊使者——主魂的容器！

老皮窜上我肩膀，尾巴炸成毛球，鼠爪拼命拍打我手背：地脉在喊！

她要是进你识海，镜火就要认新主人了！

我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

女孩的手还停在半空，红绳突然无风自动，在她腕间缠出个莲花结——那是《心道裂经》里的印记，我在老和尚的笔记里见过。

你忘了吗？她歪着头，声音甜得发腻，你说过，火会烧坏坏人。

我脑子地炸开。

这句话，是白芷在井底说的。

那天雨下得大，她缩在霉味冲天的井壁边，浑身湿透，却睁着双干净的眼睛，一字一顿告诉我：哥，火能烧坏坏人的。

我猛地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嘴里炸开。

银火顺着共情链渗进她识海，像根烧红的针，扎破了那层甜腻的情绪壳——镜海中央，白芷的影子被无数红线缠着，正一寸寸往深渊里坠。

她的嘴张张合合，我见她在喊：哥，救我......

你不是X-3！我吼出声，嗓子哑得像破风箱，你是主魂的壳！

白芷才是活着的人！

老皮在我耳边尖叫：小丰！别——

太晚了。

我咬着牙，把悲痛引爆轰向自己识海。

九岁那年的记忆像碎玻璃，劈头盖脸砸下来：影楼地下室的霉味，镜笼上的铁锁，隔壁笼里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我蹲下去，透过铁栏对她说：别怕，我会救你。

银火地炸开。

女孩的尖叫刺穿耳膜。

她腕间的红绳地断裂，白裙子像被风吹散的纸，片片碎成星光。

消失前，她望着我，眼睛里的星子一点点暗下去，轻声说：小丰......这次......换我来救你。

风突然停了。

老皮猛地窜到我头顶，鼠须直挺挺竖起来：小丰！

你的心火图腾......

我低头。

后颈皮肤发烫，隔着衣领都能感觉到——七道红绳组成的图腾正在燃烧，每道印记都亮得刺眼，像七颗坠在我背上的星。

阿影望着天际，声音冷得像冰碴：双生镜火成了......可那扇门，也快开了。

野人山方向传来闷响，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掀翻山体。

我恍惚看见雾里那扇青铜门，门上的血字正在蠕动，最后几个字清晰起来：地仙路，始于心渊——双生镜火，焚天为钥。

旧居的余烬还在飘，有片焦黑的经页轻轻落在我脚边，上面隐约能看见两个字。

惊云用脑袋蹭我的手，雷光裹着暖意，却驱不散后颈那团灼烧的热——那是镜火在提醒我，有些事，该摊开在太阳底下了。

远处，玻璃幕墙楼的顶层，那扇亮着的窗里，影子又举起了手。

这次，我看清了——他手里攥着的，是半块和X-4一样的血色晶片，正面刻着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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