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之舟,驶向梁山泊
长江在午夜撕开一道裂缝。
不是具象的断裂,而是某种更诡异的“褶皱”——李浩站在改装机帆船的甲板上,亲眼看见江面中央的水流突然逆着惯性旋转,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脐带。探照灯的光柱投下去时,竟被那片水域吞噬得只剩半截,光柱末端的水分子在黑暗里扭曲、变形,仿佛水下藏着个正在呼吸的巨物。
贪狼壶的银链随着船身颠簸轻轻撞击腰间,冰凉的金属触感却压不住皮肤下的燥热。李浩摸了摸链扣,壶身的星纹在夜色里泛着极淡的光,像是在呼应江底某种未知的频率。他低头看向灵藏库终端,屏幕上的电子地图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闪烁,代表“梁山泊”的红点悬浮在三峡支流的空白区域,周围用醒目的红线圈出“无数据”的标识——那是连卫星都无法穿透的涡流秘境,只有当北斗七星的斗柄与江面那块人形礁石连成直线时,秘境的入口才会在午夜零点至一点间短暂开启,像道只对特定访客敞开的鬼门。
江水在此处呈现出近乎墨玉的黑色,漩涡在船底此起彼伏地涌现,每个漩涡的中心都泛着针尖大小的白,像无数只眼睛在水底眨动。连月光都被这诡异的水域吞噬得干干净净,甲板上只能靠船舷两侧的应急灯照明,灯光落在众人脸上,映出一片青灰色的凝重。
“就是这里了。”雷军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水下的东西。他正半蹲在船舷边,用迦楼罗刀的檀木刀鞘轻轻敲击锈迹斑斑的船身,“笃、笃、笃”的声响在江风里荡开,竟与江底传来的低频共振渐渐合拍。刀身发出轻微的嗡鸣,靠近刀柄的缠绳微微颤动,露出底下刻着的“镇邪”二字——那是十年前一位老刀匠为他刻的,据说能驱避阴邪。
“老辈人说,梁山泊是当年刘昴星封印黑暗料理界余孽的地方。”雷军的手指抚过刀鞘上的裂痕,那是三年前在华北料理大赛上,与黑暗料理界余党交手时留下的,“后来成了食材的坟场。进去的人,要么被黑暗吞噬,连骨头都剩不下;要么带着永灵刀出来,成了光明料理界的传奇。”他顿了顿,侧耳听着江底的动静,“但今晚,我听见的不止是水流声。”
“还有什么?”刘晓燕握紧了随身携带的陶瓮,里面装着用四川七星椒泡的醒神泡菜,坛口的密封布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像是……很多鱼在哭。”雷军的声音沉得像块浸了水的铁。
解长贵正蹲在甲板中央调试机械臂的防水装置,银灰色的金属关节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每根液压管都裹着三层防腐蚀胶带。他用特制扳手拧动肘部的轴承,“咔哒”一声轻响后,机械臂的显示屏上跳出“防水等级IP68”的绿色标识。“冥王星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去三天了。”他头也不抬地说,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调出卫星热成像图,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像撒在黑布上的火星,“根据最后传回的数据分析,里面至少有五十个热源点,其中位于核心区域的那个能量反应极强,温度波动稳定在37.5℃,与人类体温吻合——应该就是他们的副首领级人物,阎青。”
他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李浩身上。机械臂的传感器自动扫描了李浩的面部,跳出“心率89次/分”“瞳孔直径3.2mm”的数据。“你的味觉恢复得怎么样?阎青的‘黯香领域’可不是闹着玩的。”解长贵的语气里少了平日的戏谑,“资料显示,他能调配出‘闻则欲醉,尝则忘味’的毒香,连米其林三星主厨都栽过跟头。”
李浩张开嘴,刘晓燕立刻从随身的竹篮里取出一小碟泡萝卜。玻璃碟里的萝卜切成均匀的薄片,浸在琥珀色的醋汁里,点缀着鲜红的小米辣,酸香混着辣味在冷夜里炸开。他夹起一片放进嘴里,酸脆的汁液在舌尖迸裂的瞬间,十六种风味层次清晰地在味蕾上铺展开来:陈醋的醇厚、米酒的微甜、七星椒的灼辣、萝卜皮的微苦……甚至能分辨出醋汁里掺了0.3%的蜂蜜,是为了中和醋酸的尖锐。
三天前被冥王星杂鱼用毒粉损伤的味觉,在贪狼壶的超声波修复下已恢复大半。“没问题。”李浩咽下萝卜,舌尖的灼痛感让他精神一振,“但我总觉得,这次的对手不只是阎青。”他握紧腰间的永灵刀鞘——那是罗文杰用紫檀木仿造的赝品,里面嵌着块感应磁石,用于定位真品的位置——此刻,鞘身正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像有只小虫子在木缝里爬。
话音刚落,船身突然剧烈倾斜,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龙骨。李浩下意识地抓住旁边的护栏,指尖抠进锈铁的缝隙里,才没被甩进江里。应急灯在摇晃中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灯光忽明忽暗,照见江面上的漩涡转速陡然加快,一个个小漩涡在瞬间连成一片,形成一道直径近十米的黑色水墙,水墙的表面泛着鱼鳞状的波纹,在黑暗里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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