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里的胜利哲学
月飨祭最后一天的夕阳,像被打翻的柿子酱,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中央区的营业额榜单前围满了人,木质的榜单被夕阳晒得发烫,工作人员用红笔在“幸平创真团队”的名字旁画了道醒目的横线,再往上数一格,就是“第二”的位置。田所惠站在人群外围,手里还攥着收摊时没来得及洗的汤勺,听到周围响起的惊呼声,指尖一松,汤勺“当啷”一声掉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我们真的做到了!”她猛地转头看向创真的方向,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创真正被一群举着相机的记者围着,脸上沾着面粉和油渍,像幅抽象画,却笑得像个刚拿到糖果的孩子,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他手里比划着炸鸡的做法,嘴里说着“其实没什么秘诀,就是让客人吃得舒服”,声音洪亮得盖过了相机的快门声。
不远处,塔克米兄弟的快餐车也熄了火。伊萨米站在车斗上,举着块写着“今日销量1500份”的硬纸板炫耀,胳膊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引得路过的女生偷偷拍照。塔克米则靠在车门边,指尖转着一把餐刀,目光落在创真被记者包围的身影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种认可的笑,像剑客在战场上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没想到你们真的能超过久我。”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田所惠回过头,看见绘里奈抱着手臂站在那里,米白色的连衣裙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裙摆上还沾着点祭典的金粉。她的表情依旧带着惯有的骄傲,眼神里却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不过别得意,这只是月飨祭的一场小胜利,远月的舞台可比这大多了。”
“小胜利也是胜利啊。”创真不知什么时候从记者堆里挤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炸鸡,油汁顺着指尖往下滴。他把炸鸡递到绘里奈面前,掌心的温度透过油纸传过去,“尝尝?今天的新配方,加了点墨西哥辣椒粉,不会太辣,但够劲,跟你的神之舌应该很配。”
绘里奈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像是想说“谁要吃这种街边小吃”,但目光落在那块金黄的炸鸡上时,还是犹豫着接了过来。指尖碰到油纸的瞬间,她能感觉到炸鸡的余温,咬下去的刹那,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辣椒的辛香像股小旋风钻进鼻腔,却没盖过紫苏的清新,反而像给味道加了层温润的底色,让层次变得更丰富。“还算……过得去。”她嘴硬道,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像被风吹起的柳叶。
田所惠的目光飘向远处,久我照纪的团队正在收拾摊位。红色的灯笼被一个个摘下,火锅里的红油已经凝固成暗红色,像块冷却的琥珀。久我本人站在账本前,眉头拧成个疙瘩,手指在“第三”的位置重重敲了敲,但当他路过创真的摊位时,还是停下了脚步。“你的炸鸡和海鲜汤,确实有点东西。”他的声音闷闷的,像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才出来,“但下次再比,我不会输。”
“随时奉陪。”创真笑着挥了挥手,眼里的斗志像火星般跳动。田所惠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久我的语气里虽然带着不服气,却少了之前的轻蔑,多了点对对手的尊重。
夜幕降临时,祭典的烟花突然在头顶炸开。第一朵烟花像朵巨大的牡丹,把中央区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无数烟花接踵而至,红的、绿的、金的,在墨蓝色的天空中绽放,又簌簌落下,像场盛大的流星雨。田所惠、创真、塔克米兄弟,甚至连赶来帮忙的水户郁魅——那个平时总把“肉才是王道”挂在嘴边的女生,此刻也难得地安静——都坐在创真摊位的长椅上,没人说话,只是仰着头看烟花,五颜六色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帆布棚下的长椅还是白天的样子,上面沾着点油渍和面包屑,却让人觉得亲切。田所惠把脚翘在旁边的空椅子上,鞋跟沾着的泥点蹭到了椅面,她想擦干净,却被创真按住了手:“不用管,这样才像有人气的样子。”
“其实我一开始很害怕。”田所惠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怕自己的乡土料理没人喜欢,怕大家觉得东北的海鲜汤太清淡,怕拖创真的后腿。”她想起第一天出摊时,手都在抖,盛汤时差点把海带掉在地上,“尤其是看到久我学长的摊位排那么长的队,我总觉得,我们肯定赢不了。”
“但你的海鲜汤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啊。”创真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很踏实,“客人坐下来吃炸鸡,嘴上说着‘够香够脆’,但吃完总会再要碗汤,说‘解解腻’。没有那碗汤,他们早就走了,哪会留在长椅上聊天,等着二次消费?”他转头看向塔克米,“就像你们的焙茶咖啡,不也是给Panini搭了个好搭档吗?”
塔克米正喝着自己调的焙茶咖啡,褐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出涟漪。他闻言笑了笑,杯沿碰到嘴唇的动作顿了顿:“我以前总觉得,料理必须正统才叫尊重传统。比如Panini,就得用罗马的酸面团,和牛必须选A5级,连芝士都得是帕尔马的。但这次才明白,在日本卖意餐,就得懂日本人的舌头——他们爱吃点酸甜口,那就加梅干酱;他们喝不惯纯黑咖啡,那就加点焙茶糖浆。让客人吃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比什么‘正统’都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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