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背过身去,哑着嗓音,用淡定而冷漠的语气说:“孤不爱吃,送宁儿了。”
仿佛这包雪花酥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
萧宁耳朵微微一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太子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这声音虽然细微,但却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萧宁的心中猛地一震。
她不禁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太子身上,想要透过那看似平静的外表,看清太子内心真正的想法。然而,太子的脸上却毫无波澜,只有那微不可察的颤音,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
她转到他面前,上前温柔地执起他的手,将雪花酥塞到他手中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冰凉颤抖的触感刺痛了她的掌心,本应温热的手掌,此刻好似没有一丝温度。
萧宁并非心狠之人,她将太子当做复仇的工具,权利的垫脚石,不论是身份上还是情感上,她都要让他彻底接受自己。
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此刻李景澈正是脆弱不堪一击的时候。
她若现在故意接近他,亲近他,让他记住自己的好。万一以后身份暴露的话,他会不会念着今日的情谊放自己一马?
她直觉李景澈是这种类型的人。
因为不清楚太子和绾姨的关系,她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立场安慰他。
但二人已是御赐的未婚夫妻,就当早点履行妻子的义务。
于是萧宁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轻轻地环绕住李景澈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充满了温柔和安慰,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李景澈的心房。
同时萧宁一遍遍自我洗脑:自己不是圣母心泛滥,就当还了宫里他将她抱到未央宫的情谊了,不欠情欠意,以后动起手来才能干脆利落。
李景澈清秀俊雅的面容下难掩失魂落魄的神态,他如同一个没有心智的提线木偶,紧紧提着那盒雪花酥,任凭自己被萧宁抱着,高大的身躯借势压在萧宁的肩上。
他全身颤抖,无助的似一个被遗弃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在黑暗中踟蹰着、彷徨着、徘徊着,不知所措着。
恐惧和孤独将他完全淹没。
现在的萧宁之于太子,就是一个避风的港湾,让缺爱漂泊的他暂时得到些许慰藉。
二人拥抱着,静默良久。
鼻尖传来的龙涎香让萧宁足够清醒,她心思一直没停。
自己见识了太子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会不会转身被他灭口?
他这般脆弱,犹如强光下逐渐融化的雪娃娃。
他明明是南越最贵不可言、高不可攀的男子,偏偏会有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
微风吹散了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夜色悄悄降临。
毫无**可言的二人,纵使肌肤相贴,也犹如报团取暖,并无暧昧之色。
可此时萧宁已是强弩之末,她瘦弱的娇躯无法长时间承受来自一个高大男子的压迫。
太子的理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牵引着,逐渐回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缓缓地抬起头,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都需要耗费他极大的力气。
接着,太子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与萧宁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但却明显地显示出他对萧宁的戒备和疏离。
还有那秀气的眉宇间装满的清冷和淡漠,如同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无情地将萧宁拒之千里之外。
他原本有些迷茫的双眼,也开始变得清明起来,深邃的眸光里滋生一丝暖意,开始蔓延。
那如寒潭的桃花眸看起来深情又无辜,与萧宁波光潋滟又毫无波澜的目光交汇。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难堪,有懊悔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彷佛刚刚没有发生任何事。
二人默契地谁都没有提及。
为避免尴尬,萧宁抿嘴一笑道:“既然雪花酥已送到,臣女告辞。”
而李景澈面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往日的清润,他低沉着嗓音说:“听说醉香楼又添了新菜式,孤带你去大餐。”
萧宁揉捏着被太子压的又酸又疼的肩膀,拒绝道:“下次吧,今日天色已晚,殿下忙了一日,接下来好好休息。而臣女出来一日,母亲应是着急了。”
她知道太子需要时间和空间整理自己的情绪,所谓的带她去醉香楼只是客气。
“也好,圣旨该到沈府了,让北枫护送你回去。”
萧宁应下,告辞转身离去。
太子眸光深邃又复杂地望着远去的芊芊倩影,不停地问自己:“这般善解人意,是沈宁吗?她已经来了吗?还是要等许久……”
终究没人给出答案,形单影只的他收回目光,将视线定格在手中的雪花酥上,面上的哀泣之色再次席卷而来,带走了他的伪装。
他魂不守舍地自言自语道:“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萧宁出府的途中迎面恰巧遇到了匆忙入东宫的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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