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的少年血染苍穹 第229章 王大壮的靠山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王大壮的神经。每当看到林秋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或者仅仅是听到10班传来的、与张浩等人有关的喧闹声，他额角那道早已愈合的疤痕就会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初中车棚那个下午的惨烈，以及开学以来在篮球场、军训时一次次叠加的羞辱。

他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在11班同学面前也抬不起头的感觉。他王大壮，在初中好歹也是个人物，怎么能被林秋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一直压着打？他需要力量，需要一股足以碾压林秋、碾压“10班四虎”的强大势力作为靠山。

目标很快锁定——高二的吴天。

吴天这个名字，在华南高中，尤其是在喜好打架斗殴或者拉帮结派的学生圈子里，颇有分量。他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中锋，身高接近一米九，浑身肌肉虬结，是那种光是站在那里就极具压迫感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他身边常年聚集着一帮以体育生和校外混混为主的兄弟，在高二年级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据说连高三的一些老油条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对于王大壮来说，吴天简直是完美的靠山人选——够强，够横，而且据说为人“仗义”，收了小弟就会罩着。

接下来的几天，王大壮像变了个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下课就缩在教室角落或者跟赵强吹牛打屁，而是开始有意无意地在高二教学楼附近晃荡，眼睛像雷达一样搜寻着吴天的身影。他用从家里多要来的“活动经费”，买来了市面上能买到的最贵的香烟，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

机会终于在一个周五的傍晚降临。放学后，王大壮看到吴天和几个同样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勾肩搭背地走向校外的台球室。他心一横，对跟在屁股后面的赵强说了句“在这等着”，然后深吸一口气，像个即将赴死的壮士，快步追了上去。

“天……天哥！”王大壮挤出一个自认为最谦卑的笑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吴天等人停下脚步，回过头。几道带着审视和些许不耐烦的目光落在王大壮身上，像刀子一样刮过。吴天嘴里叼着根牙签，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看起来有点怂的胖小子，眉头微皱：“你谁啊？有事？”

“天哥，我叫王大壮，高一11班的。”王大壮赶紧自我介绍，同时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那包崭新的、价格不菲的香烟，双手递了过去，动作带着明显的谄媚，“天哥，抽……抽根烟？”

吴天瞥了一眼那包烟，眼神动了动，没接，但语气缓和了一丝：“哦？有事说事。”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大壮，像在看一场猴戏。

王大壮心里打鼓，硬着头皮说道：“没……没啥大事。就是久仰天哥大名，特别佩服天哥！想……想跟天哥交个朋友，以后在学校里，还请天哥多关照关照。”他说得磕磕巴巴，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吴天混了这么久，对这种主动贴上来巴结的小弟见怪不怪。他接过烟，熟练地弹出一根叼在嘴上，旁边立刻有小弟凑上来给他点燃。他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看着王大壮：“高一的？听说你们这届挺闹腾啊？有个叫什么……林秋的？挺狂啊？”

王大壮心里一喜，暗道机会来了！他立刻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添油加醋地把林秋如何“嚣张跋扈”、“不把高二学长放在眼里”、如何“拉帮结派欺负同学”，主要是欺负他王大壮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林秋的“狂”和“10班四虎”的“碍眼”。

吴天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用指甲弹一下烟灰。等王大壮说完，他才不咸不淡地开口：“一个高一的小逼崽子，能翻起什么浪？看你那点出息。”

王大壮脸上臊得通红，但不敢反驳，只是连连点头：“是是是，天哥说的是。主要那小子太阴了，而且他们四个人总在一起……”

“行了。”吴天打断他，把抽了半截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以后机灵点，有事……看情况。烟不错。”

说完，他拍了拍王大壮的肩膀，力道不小，拍得王大壮一个趔趄，然后带着他那帮兄弟，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台球室。

王大壮站在原地，肩膀上被拍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心里却涌起一股巨大的狂喜！吴天虽然没明说收他当小弟，但接了他的烟，拍了他的肩膀，还说了“有事看情况”，这在他看来，就等于默认了！他王大壮，现在也是有高二大佬罩着的人了！

他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腰板，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他回头，看到赵强还忐忑不安地站在远处等着，一种久违的、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走！壮哥请你喝汽水！”王大壮大手一挥，语气里充满了重新找回的“自信”。

从那天起，王大壮在11班的言行举止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不再刻意躲避10班的人，甚至有时在走廊相遇，他会故意用挑衅的眼神瞥向林秋的方向，虽然一旦林秋的目光扫过来，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心跳加速，但至少，他觉得自己有了底气。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班里散播自己“认识高二的天哥”的消息，享受着一些胆小学生投来的敬畏目光。

一颗危险的种子，在嫉妒和恐惧的浇灌下，开始发芽。王大壮觉得自己找到了对抗林秋的利器，却不知道，他正在将自己推向一个更危险的漩涡边缘。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赵强，以及10班看似平静的林秋，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