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的少年血染苍穹 第158章 势的初试

周四中午，烈日灼人。学校后墙那片荒废的小树林边缘，稀稀拉拉围了十几个看热闹的学生，大多是初一初二的，交头接耳，气氛紧张。圈子中央，两拨人正在对峙。

一拨是以初二（三）班刘胖为首的三四个男生，刘胖家里有点钱，平时喜欢显摆，此刻他胖脸上满是怒气，指着对面一个瘦小男生骂道：“赵小斌！你他妈再胡说八道试试？老子新买的随身听就是你偷的！还敢不承认？”

他对面，正是之前被林秋他们救过的赵小斌，他吓得脸色惨白，带着哭腔辩解：“我没有！刘胖你血口喷人！我根本没见过你的随身听！”

刘胖旁边一个高个子男生推了赵小斌一把：“还嘴硬！有人看见你昨天在胖哥座位旁边鬼鬼祟祟的！”

赵小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圈瞬间红了，又气又怕。他这边只有两个同样胆小的同伴，势单力薄。

围观的人里，有相信刘胖的，也有觉得他仗势欺人的，但没人敢出头。这种事在学校里太常见了，最后往往是不了了之，或者弱者吃亏。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张浩叼着根草茎，晃悠悠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眉头拧着。他身后跟着沉默的林秋。

看到这两人，围观的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下意识地让开更宽的空间，眼神复杂。刘胖的气焰也滞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随即梗着脖子说：“浩哥，林哥，你们来得正好！赵小斌偷我随身听，人赃并获还不承认！”

“你放屁！我没有！”赵小斌像抓到救命稻草，带着哭音喊道，“浩哥，林哥，他冤枉我！”

张浩啧了一声，他最烦这种鸡毛蒜皮的破事，刚要开口让刘胖“滚蛋，别他妈没事找事”，却被林秋用眼神制止了。

林秋没看争吵的双方，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围观的人群，最后落在刘胖那张因为激动而泛着油光的胖脸上。他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动作不快，甚至有些随意，但当他站定那一刻，周围嘈杂的议论声像被掐断了似的，瞬间低了下去。

一种无形的压力，以林秋为中心弥漫开来。那不是杀气，而是一种冰冷的、沉重的存在感。源于“疯狗林”三个字背后那些血腥的传闻，源于他此刻异常平静的眼神和挺拔却透着一丝疲惫的身姿。他甚至没有刻意释放敌意，但那种经历过生死搏杀后沉淀下来的气息，与周围少年们虚张声势的吵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刘胖被林秋看得心里发毛，气势不由得矮了半截，声音也低了下来：“林…林哥，真是他偷的…”

“谁看见了？”林秋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刘胖一愣，支吾着指向旁边那个高个子男生：“他…他看见了！”

那高个子男生被林秋目光一扫，顿时紧张起来，眼神躲闪：“我…我昨天下午是看见赵小斌在胖哥座位旁边晃悠…”

“看见他偷了？”林秋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

“那…那倒没有…就是看见他在那儿…”高个子男生声音越来越小。

“哦。”林秋应了一声，不再看他，目光重新回到刘胖脸上，“没证据，就是诬陷。”

刘胖脸涨红了：“怎么没证据！他当时就在那儿！不是他偷的是谁？”

林秋没理会他的强词夺理，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的随身听，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昨…昨天放学！”刘胖下意识回答。

“昨天放学……”林秋重复了一遍，目光扫向赵小斌，“你昨天放学后，在哪？”

赵小斌赶紧说：“我昨天放学就值日，然后去图书馆还书了！管理员和一起值日的同学都能作证！我根本没机会拿他东西！”

林秋点了点头，看向刘胖：“他有人证。你呢？除了‘看见他在旁边晃’，还有别的证据吗？”

刘胖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他本来就是凭怀疑和平时看赵小斌不顺眼才来找茬的，哪有什么铁证。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嘘声和议论，风向开始转变。

林秋不再追问，只是沉默地看着刘胖。那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力量。刘胖在他平静的注视下，额头开始冒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他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想起关于林秋的种种传闻，想起黑皮的下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也…也许是我记错了…”刘胖的气势彻底垮了，讪讪地说了一句，转身就想溜。

“站住。”林秋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刘胖的脚步钉在原地。

林秋走到他面前，两人距离很近。刘胖能闻到林秋身上淡淡的药味，能看清他校服领口下隐约的绷带边缘，以及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

“东西丢了，自己找。”林秋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重量，“再随便冤枉人，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没有威胁，没有动手，甚至没有提高音量。但这句话配合着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势”，像一块巨石，重重压在刘胖心上。

刘胖脸色煞白，连连点头：“知…知道了，林哥，对不起…”说完，带着他那几个跟班，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头都不敢回。

赵小斌和同伴如释重负，感激地看着林秋。

林秋却没再看他们，转身对张浩说：“走了。”

张浩有点发愣，他本以为今天多少要动下手，没想到林秋三言两语，光靠站在那儿，就把事情解决了。他咂咂嘴，跟了上去，低声说：“行啊，书呆子，学会吓唬人了？”

林秋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走着。他第一次尝试用这种“势”来解决问题，效果出乎意料。这比动手更省力，后患也更小。但他清楚，这种“势”是建立在过往血腥战绩之上的，脆弱而危险。一旦威慑失效，等待他的将是更猛烈的反扑。

不过，这总算是一条新的路径。在暴力的荆棘丛中，他隐约看到了一丝别样的微光。尽管这微光，依旧源自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