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的少年血染苍穹 第93章 杀红了眼

王大壮杀猪般的惨嚎在空旷车棚里回荡，非但没有让林秋恢复理智，反而像往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彻底引爆了他积压多年的、所有的屈辱和暴戾！

那喷涌的鲜血，非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刺激了他最原始的凶性。视野里一片血红，分不清是王大壮脸上的血，还是他自己眼中爆裂的毛细血管。耳中嗡嗡作响，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和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

“啊——！”林秋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嘶哑的咆哮，整个人如同挣脱了最后枷锁的野兽，根本不顾额角淌血、瘫坐在地哀嚎的王大壮，再次扑了上去！

这一次，他不再是用砖头。那半块断砖还躺在地上，沾着血和泥土。他直接骑跨在王大壮肥胖瘫软的身体上，右手握成拳，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胖脸，狠狠砸了下去！

“砰！”

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闷响，伴随着鼻梁软骨可能断裂的细微“咔嚓”声。王大壮的惨嚎戛然而止，变成被扼住喉咙般的呜咽，鲜血从他的鼻孔里更加汹涌地涌出。

“林秋！你他妈疯了！住手！”李亮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尖叫着冲上来，从后面死死抱住林秋的腰，想把他从王大壮身上拉开。孙亮也壮着胆子，上前用力去掰林秋挥拳的手臂。

但此刻的林秋，仿佛感觉不到外界的干扰。李亮和孙亮的拳脚像雨点般落在他后背、肩膀上，他浑然未觉。他的全部意志，所有的感知，都锁定在身下这个他恨了六年、怕了六年，如今终于能亲手报复的仇人身上！

“滚开！”林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身体猛地一挣，竟然将抱住他的李亮甩了一个趔趄。他左手反手胡乱一抓，指甲狠狠抠进孙亮试图掰他胳膊的手背，留下几道血痕，疼得孙亮惨叫一声缩回了手。

挣脱了短暂的束缚，林秋的攻击更加疯狂。拳头如同打桩机，不顾章法，只追求最大的伤害，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王大壮的头脸、肩膀、胸口。王大壮起初还能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和含糊的求饶，到后来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抽搐。

砖头！林秋眼角的余光再次瞥见地上那半块沾血的砖头。他猛地俯身，一把将它重新抓在手里！这一次，不是砸，而是用砖头粗糙的棱角，狠狠地向王大壮的身上、手臂上戳、划！

“让你烧！让你抢！！”林秋一边疯狂地攻击，一边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充满恨意的嘶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星子。小学时被抢走的零食，被泼的脏水，被起的侮辱外号；初中以来被勒索的钱，被撞翻的饭菜，被毁掉的画，还有刚才那几乎要烧掉爷爷遗物的火焰……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化作最原始的攻击欲。

李亮和孙亮被林秋这完全不要命、状若疯魔的样子彻底吓破了胆。他们见过打架，但没见过这种仿佛要从对方身上撕下肉来的打法！这已经不是打架，这是要出人命！

两人不敢再上前硬拉，只敢在旁边徒劳地叫喊：“别打了！要出人命了！”“林秋！快住手！”

林秋充耳不闻。拳头砸累了，砖头戳得不过瘾，他竟低下头，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一口狠狠咬在王大壮试图格挡的手臂上！

“啊——！”王大壮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手臂上瞬间出现两排深深的、渗血的牙印。

腥甜的血腥味充满了林秋的口腔，这味道没有让他恶心，反而刺激得他更加狂暴。他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饿狼，用上了身体一切能用的武器，只为彻底摧毁身下的猎物。

车棚角落里，尘土飞扬，鲜血淋漓。王大壮的哀嚎渐渐微弱下去，变成了无意识的抽搐。李亮和孙亮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地站在几步之外，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

林秋跪坐在王大壮身上，全身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头发凌乱，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团团白雾。他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力竭，而是因为身下的人已经不再动弹，只剩下一滩烂泥般的躯体。

他抬起沾满鲜血和污泥的手，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王大壮，又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指节破皮流血的拳头。

世界，一片死寂。

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