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他踏府而来 第152章 除夕暗影

腊月三十，除夕。

西晋，青州城皇宫内，虽也张灯结彩，准备着年节事宜，但御书房内的气氛却与这喜庆格格不入。

丞相扶舜步履匆匆而入，脸上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向端坐于龙椅上的萧瑾易躬身行礼：“陛下，刚收到云赫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消息。”

萧瑾易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眸：“讲。”

“云赫称，他已初步选定大宛朝中一人，认为其可为内应。”扶舜压低声音，

“乃是户部尚书，陈进庭。此人之姐乃大宛淑妃，育有六皇子胤骞。云赫言，陈进庭与其姐淑妃，对太子胤桁独断专行、尤其力排众议册封云氏女之事早已心怀不满，且六皇子渐长，淑妃母子未必没有更进一步之心。云赫建议，可许以重利，并暗示愿助六皇子……更进一步，或可将其拉拢，以为内援。”

萧瑾易眼中精光一闪，陈进庭……此人他略有耳闻，是淑妃的弟弟，六皇子的舅舅，如今在大宛朝中掌管财政，地位不低。

若能将其策反，无疑是在大宛心脏埋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棋子。

而扶持一个更有“合作意愿”的皇子，远比对付铁板一块的胤桁要容易得多。

“云赫倒是会挑人。”萧瑾易冷笑一声，“陈进庭……确有可乘之机。告诉云赫，朕准了。让他设法与陈进庭接触，探其口风。所需金银财物，可酌情支取。但要切记，务必小心，绝不可暴露自身与我西晋的关系。”

“老臣明白。”扶舜应道，随即又道，“陛下，臣以为，陛下可给予他一个名分，以便日后行事，亦可提振我方士气。”

萧瑾易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准。即日起，朕便册封云赫为‘剿宛大将军’，总领……对大宛边境滋扰事宜。告诉他，朕期待他建功立业，一雪前耻。”

这“剿宛大将军”不过是个虚名，旨在安抚和利用云赫，真正的指挥权自然还在西晋将领手中。

“陛下圣明！”扶舜深深一揖，“如此一来，云赫必当竭尽全力。老臣这就去安排，令其不日便可着手策划，对九洲城等地进行试探性攻击，一来试探大宛边防虚实，二来也可制造紧张，配合内部策反。”

“去吧，万事谨慎。”萧瑾易挥了挥手。望着扶舜退出的背影，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胤桁，这个除夕，朕送你一份大礼，但愿你来年，还能有心情过团圆年。

同一日，大宛宛都，东宫。

天还未大亮，胤桁便已起身，穿戴整齐太子朝服，准备入宫参加除夕日的朝会大典。虽是国家假日，但岁末的祭祀与典礼尤为隆重。

他离开时，云清珞也已醒来，裹着厚厚的寝衣站在殿门口相送。胤桁回身，替她拢了拢衣襟，柔声道：“外面冷，快回去再歇会儿。等孤回来。”

“嗯。”云清珞乖巧点头，目送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心中充满了安宁与期待。

这是他们和好如初后共同迎接的第一个新年。

胤桁走后，云清珞也没了睡意。用过早膳，她便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宫人开始布置疏影轩，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崭新的桃符贴在宫门两侧，处处洋溢着辞旧迎新的喜庆气氛。

暖阁里，炭火烧得旺旺的。云清珞褪下厚重的斗篷，只穿着一件杏子红的锦缎小袄，坐在窗边的炕上，面前摆着红纸和剪刀。薛嬷嬷和觉夏也围坐在一旁，三人一边说笑，一边灵巧地剪着窗花。

“王妃您看，老奴剪的这个‘喜鹊登梅’可还像样？”薛嬷嬷笑着展开自己刚完成的作品。

“像！真好看！嬷嬷手真巧！”云清珞拿起仔细端详，赞不绝口。

觉夏也不甘示弱，拿起自己剪的连年有余图案：“王妃，您看我的！”

“都好，都好！”云清珞眉眼弯弯，自己也拿起剪刀，仔细描摹，剪出了一对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

她的手指纤细灵活，红色的纸屑纷纷落下，图案逐渐成型，引得薛嬷嬷和觉夏连连称赞。

剪好的窗花被小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拿去，贴在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上。

阳光透过红色的窗花照进来，在室内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更添了几分暖意与吉祥。

院子里，小太监们踩着梯子悬挂彩灯和宫穗，欢声笑语不断，整个疏影轩都沉浸在一片忙碌而欢快的氛围中。

与疏影轩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揽月轩。

知鸢披着一件狐裘，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属于疏影轩方向的隐约欢笑声，眼神平静无波，只是那搭在窗棂上的手，指尖微微收紧。

贴身宫女锦书悄无声息地进来，将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递到她手中，低声道：“娘娘，西边来的。”

知鸢接过纸条，走到炭盆边，借着火光迅速浏览。纸条上的字迹很小，内容却让她瞳孔微缩——云赫已顺利抵达西晋，不日将有所行动。

她将纸条投入炭盆，看着它迅速蜷缩、化为灰烬，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她抬眼，再次望向疏影轩的方向，心中冷笑：云清珞，且让你再得意几日。这东宫女主人的位置，你坐不坐得稳，还未可知呢。这除夕的热闹，但愿你来年还能有福气享受。

胤桁下朝时，已近午时。朝会上无非是些歌功颂德、总结旧岁、展望新年的套话，虽繁琐，却也是必不可少的仪式。

他刚走出金銮殿，准备返回东宫，早已候在宫道阴影处的离戈便如同鬼魅般现身，跟在他身侧，低声道：“殿下，西境矿场传来急报。”

胤桁脚步未停，面色不变：“说。”

“昨夜，云赫所在的第七矿场突发大火，火势凶猛，波及大片工棚……伤亡惨重。初步统计……死者逾百，云赫……据报，亦在其中，尸骨……难以辨认。”

离戈的声音毫无波澜，只是陈述事实。

胤桁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眸中瞬间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云赫死了？在大火中？

他沉默地向前走着，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意外？并非没有可能，西境工棚简陋，取暖不慎引发火灾是常事。但……胤桁总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查明起火原因。生要见人，死……也要给孤确认那尸首究竟是不是云赫！”

胤桁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加派人手，盯紧各国边境的所有通道，还有……朝中的每个人，都给孤盯紧了。孤总觉得，这火，烧得有些蹊跷。”

“是！属下遵命！”离戈沉声应道，身影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之中。

胤桁回到东宫时，脸上的冷厉已然收起，恢复了平素的沉稳。

疏影轩内张灯结彩，年味十足。

云清珞正站在廊下，指挥着小太监悬挂最后一盏宫灯，见他回来，立刻笑着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明媚的光彩。

“殿下回来了！快看看，我们布置得可好？”

胤桁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中因云赫之事带来的阴霾似乎也驱散了些许。

他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很好，辛苦珞儿了。”

午后稍作歇息，便到了入宫参加除夕家宴的时辰。

按照宫廷规矩，除夕夜，皇帝会在宫中设家宴，所有妃嫔、皇子、公主及部分近支宗亲皆需出席。

胤桁换上了一身更为隆重的太子吉服，云清珞则穿着内务府新赶制出来的、符合她准太子妃身份的宫装，颜色是正红偏暗的绛紫色，绣着繁复的金线鸾凤纹，既庄重又不会过于抢眼。

她梳着高髻，戴着一套赤金点翠头面，华贵而不失清雅。

胤桁看着她盛装打扮后的模样，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他的珞儿，本就容貌倾城，稍加妆点，更是光华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他伸出手，唇角含笑：“走吧，孤的太子妃，该入宫了。”

云清珞将手放入他掌心，感受到他温暖有力的包裹，心中一片甜蜜。两人相携登上太子仪仗，向着皇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