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线弟子传递的消息像一颗石子,在林佑溪心中激起千层浪。子时后山老槐树下见章阔——这个邀约来得突然,却也在情理之中。她压下心中的激动,对窗外的弟子低声回应:“知道了,我会准时赴约。”待弟子离开,她重新关好窗户,目光落在桌上那张写满风险预案的麻纸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章阔主动提出见面,说明账本中的证据已触动了他的神经,但这位老谋深算的长老绝不会仅凭一份摘抄就贸然表态。今夜的会面,既是机会,更是一场新的博弈。
“当务之急,是要为合作增加筹码,同时按计划启动‘借矛盾破局’的第一步。”林佑溪喃喃自语,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核心策略——要激化王孙煜与章阔的冲突,必须找到一个能瞬间点燃众怒的“切口”。之前分析的“物资分配”“权力争夺”两个方向中,物资问题最贴近底层弟子,也最容易引发共鸣。
她想起忠伯曾提过,王孙煜近期刚提拔亲信接管了玄铁库,新管事上任后,不仅克扣普通弟子的玄铁配额,还频繁以“特殊用途”为由,将上好的玄铁运出总坛——这正是最佳的行动切口!
“若能让弟子们相信,这些被克扣的玄铁都被送去了北境,成了王孙渊军队的兵器,既能坐实王孙煜‘勾结外敌’的罪名,又能将弟子们的不满彻底引向他,甚至可能逼迫章阔不得不公开与他对抗。”林佑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思路逐渐清晰。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通过暗线“造势”。她立刻取出纸笔,快速写下两条指令:第一条,令负责玄铁库情报的暗线成员,收集新管事克扣配额的具体记录,尤其是普通弟子与核心弟子领取玄铁的数量对比;第二条,令负责散布消息的暗线成员,开始在弟子中隐晦传播“玄铁库新管事私藏玄铁”的传闻,先埋下怀疑的种子。
写好指令后,她按照与“墨砚”的约定,将纸条藏在城西老茶馆后院的一棵老槐树洞里。做完这一切,天已近黄昏,距离与章阔的会面还有五个时辰。
林佑溪没有闲着,她开始反复演练今夜会面时的说辞。既要向章阔展示账本这一“实锤”证据,又不能暴露盟主密令和暗线的存在;既要强调王孙煜的威胁,又要巧妙暗示自己有“暗中助力”,让章阔看到合作的胜算。
“章长老一直以‘保盟护民’自居,若能让他意识到,只有联手才能保住玄铁盟,他必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林佑溪在心中笃定。
夜幕悄然降临,总坛内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逻弟子的脚步声偶尔响起。林佑溪换上一身深色衣物,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向后山走去。后山的老槐树位于菜园深处,正是她之前与老周碰面的地方,环境偏僻,不易被人发现。
她提前半个时辰到达,躲在树后观察四周动静,确认没有埋伏后,才安心等待。子时一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路尽头,正是章阔。他身着便装,神色凝重,身后只跟着老周一人——显然也做了周密的防备。
“林姑娘,深夜约见,多有冒昧。”章阔走到树下,开门见山,“你让暗线传给我的消息,是真的?王孙煜真的在暗中将盟内物资送往北境?”
林佑溪从怀中取出账本摘抄,递了过去:“章长老可以看看,这是近一个月核心弟子领取物资的记录,其中大部分都注明‘送往北境’,数量之巨,远超正常需求。晚辈虽无直接证据证明这些物资给了王孙渊,但结合将军近期的动作,其中蹊跷,想必长老心中自有判断。”
章阔接过摘抄,借着月光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阴沉。老周站在一旁,眼中也满是愤怒。
“果然如此!”章阔猛地攥紧纸条,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之前就察觉物资调配异常,多次向他询问,他都以‘盟主安排’搪塞,没想到他竟真的在勾结外敌!”
林佑溪见章阔态度明确,心中一喜,正准备进一步提出合作,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声响,似乎有人正在靠近。
锁定“玄铁库克扣”的行动切口,又顺利与章阔碰面并出示关键证据,合作似乎近在眼前。可就在此时,后山传来不明声响,是巡逻弟子,还是王孙煜派来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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