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林佑溪反复琢磨着王孙煜突然召见的意图,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合眼。清晨的铁牢山笼罩在薄雾中,她跟着阿石穿过前殿广场时,特意放慢脚步——这里是总坛中层与上层的过渡地带,往来弟子多是核心派系成员,或许能打探到更多消息。
“阿石,前殿平时都处理什么事啊?”林佑溪装作好奇,目光扫过殿外张贴的公告。阿石刚要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只见前殿台阶下,一名身着深蓝色锦袍、须发半白的老者正怒视着对面的王孙煜,老者身后跟着几名同样神色不满的弟子,显然是玄铁盟的元老级人物。王孙煜脸色阴沉,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章长老,我已说过,扩军是为了壮大盟威,抵御外敌,为何你偏偏要从中作梗?”
“壮大盟威?”被称作章长老的老者冷笑一声,声音洪亮,“王孙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将盟内七成资源投入军备,甚至挪用给外系势力,置盟内老弱弟子于不顾,这就是你所谓的‘壮大盟威’?”
林佑溪心中一动——这章长老敢当众顶撞王孙煜,显然在盟内地位不低,而且他提到的“挪用资源给外系势力”,很可能就是指王孙煜与王孙渊的勾结。她悄悄拉着阿石躲到一旁的石柱后,凝神细听。
“章阔!休得胡言!”王孙煜脸色涨红,厉声呵斥,“那些资源是用于盟内建设,何来‘挪用’之说?你身为元老,不思为盟效力,反而在此散布谣言,居心何在?”
章阔气得胡须发抖,指着王孙煜的鼻子道:“我章阔在玄铁盟效力三十年,看着你长大!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你勾结外部势力,大肆扩军,根本不是为了玄铁盟,而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
两人争执不休,周围渐渐围拢了不少弟子,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担忧,显然对王孙煜的“激进政策”早有不满。林佑溪默默观察着弟子们的反应,心中越发确定:玄铁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以章阔为代表的元老派系,与王孙煜的激进派系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够了!”王孙煜见围观弟子越来越多,怕事态扩大,厉声喝道,“此事我自有定论,无需你多管!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以盟规处置!”
章阔冷哼一声,带着身后的弟子转身就走,路过林佑溪藏身的石柱时,目光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林佑溪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装作只是路过的杂役弟子。章阔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多问,径直离开了。
“那是章阔章长老,盟里的三朝元老,以前很受盟主器重,就是性格太固执了。”阿石凑到林佑溪耳边,小声解释道,“自从盟主病重,将军掌事后,章长老就经常和将军对着干,听说就是因为不满将军的扩军政策。”
林佑溪点了点头,心中却已盘算起来——章阔不满王孙煜,又知晓部分内幕,或许是可以争取的盟友。但她也清楚,章阔对自己这个“外人”必然充满戒备,想要取得他的信任,绝非易事。
这时,一名亲卫快步走到王孙煜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王孙煜脸色稍缓,目光扫过广场,很快找到了躲在石柱后的林佑溪。“林姑娘,随我来。”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林佑溪跟着王孙煜走进前殿偏厅,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王孙煜是否察觉到了她刚才的举动,也不知道这次召见的真正目的。
偏厅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案几和几把椅子。王孙煜坐在主位上,示意林佑溪坐下,开门见山道:“林姑娘,这几日在盟内走动,对玄铁盟的实力,也该有个大致了解了吧?”
林佑溪心中一凛,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连忙说道:“玄铁盟势力雄厚,弟子众多,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我听闻盟内似乎有些不同的声音,不知是否会影响盟内稳定?”她故意提及刚才的争执,想看看王孙煜的反应。
王孙煜脸色微变,随即笑道:“不过是元老们思想保守,对新政策有些不适应罢了,无关大局。”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林姑娘,我今日找你,是想问问你,关于归顺之事,考虑得如何了?”
一场关于派系矛盾的初探,意外揭开了玄铁盟的内部裂痕。林佑溪能否抓住这个机会,与章阔建立联系?面对王孙煜的再次追问,她又该如何应对?一切都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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