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柴刀一手书，我是老祖你记住 第81章 探子 （上）

“到底是什么，竟然只能单独告诉我？”荒千川伸手结印，随手而出，一个更为结实的静天印将上一道术印包围，更为方便两人之间的畅谈。

夜曲摇摇头，一言不发，然后蹲下身子在静天印的边缘试探——他手做尺寸，微弱的青色光雾爬出，氤氲缭绕。

荒千川静默，任由对方将这片天圆进行最为彻底的检查。

青光满溢，流淌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永远徘徊在二人禁锢的河流之中，这时，轻呼一口气的夜曲，这才将心中往事流淌在无人潜藏的河流。

自夜曲记事，每隔十年便会带走一位族人，听说，只有天赋极佳的少年，才会被天鬼上仙恩赐，侍奉左右，不日便可成仙。只是，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它们解释说，仙凡两别，一去便斩断尘缘，去除因果，日后飞升方得大道。

夜曲相信它们，就像曾经的人们像过去的人们相信它们一样，没人怀疑一切，甚至争抢着在那一日自荐而去，只为获得仙人的青睐。

“在那件事之前，我甚至一度以为我没有慧根，也懊恼自己没有仙缘，为什么被选上的孩子，都是别人家的，而我，永远也选不上。”夜曲苦涩地说道，他在这片青色的朦胧中，看到了曾经那个无知的自己。

“可那天晚上，这所有的羡慕与嫉妒，都在那一缕残魂面前化作了巨大的庆幸。”明明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从他口中说出的却是惋惜的沉痛。

他像往日一样在天青河边发呆，不知怎么的，深墨的水面走出一只青魄，它张开嘴，吐出一块石板书。

“上面留下了什么？”荒千川问道。

“这便是我想要告诉上仙的秘密。”

夜曲好像回到了那天的河边，带着同样的疑惑打开了石板书。

没有文字，只有短暂的留音：肩明，把所有的竹简都扔进天青河里！

“声音的主人是我的好朋友——夜里溪。”夜曲看着那句留音，很是不舍。

“夜里溪想要告诉你什么？”荒千川在想，天青河近在眼前，夜曲为什么不按照留音做事。

“不知道……”青雾自夜曲手中漫延，触碰到了静天印之后，又缓慢回拢，它们沿着来时的路，避开荒千川，又重新缓慢的涌入在夜曲的身上。

“竹简在哪？”荒千川抓到了重点。

“我绞尽脑汁，也不明白他说的竹简到底是什么。”随即，他向荒千川解释，天青一族的竹简全都由私塾保管，而他们在分裂的时候，只抢到了十之一二。

他表达得再清楚不过了，竹简缺失，天青河被霸占且对外封锁，人丁稀松，无法将这一切夺回，就算是隐藏起来休养生息，也一直因为不断地需要有缘之人进行献祭，从而无法真正的吹起反攻的号角。

想到这，荒千川只觉得这是一条死路，一直献祭，献祭的时限还不足以让一个人成长，这样下去，人才凋零……

“你们天青一族发生分裂，可依然在献祭族人，那你们从中剥离出来的意义又是什么？”荒千川现在才回过神来，这前后矛盾的行为简直不像话。

"如果没人献祭，我们连苟活的资格也没有。"青雾笼罩，正掩埋着夜曲的身体。

“难道说双方都有人在献祭？”荒千川更觉得荒谬了，这代价比之前还大，他只希望自己的猜测只是猜测。

正向上掩埋夜曲的青雾更为浓厚，在荒千川说出这话后，覆盖他的流速变得更为快速。

“是的。”夜曲瓮声瓮气地说着，好像他的声音全都被他手中的青雾层层阻拦，他的声音似乎是跨越了种种阻碍才奄奄一息狼狈不堪地来到荒千川的面前报信。

“你再说一遍！”

青雾停滞，突然间萎靡起来，他的主人夜曲，是化尘境的高手，是天青一族的族长，是一个在艰难岁月之中砥砺前行，在曲折道路之中顽强奋斗的强者，就算在漫长的时间里，他的生命流逝极其严重，可要是奋力一击，以死相搏，在这个距离，就算是八荒来的上仙，也有很大可能被其重创。

他有勇气在黑色的世界里摸索，适应着无光的令人窒息的生活，忍受着日渐衰退的身体产生的病痛，秉持着必死的决心前来此地执行多年的谋划，却没有勇气开口回答八荒上仙的一句简单问话。

“这种选择，反而加剧了天青一族的灭亡，根本留存不下任何火种。很难想象，这是你们所有人同时做出的决定。”

“这是无奈之举。当初老祖宗同夜尚德割袍断义之后，他们利用秘法直接夺取了那一辈人的命数，以至于造成了今天这样近乎同归于尽的局面。但他们的情况可能要好一些，至少在时间上，要比我们宽裕。”

如此说来，这并不是夜曲等人的错误。但这历史遗留问题如此困难，实在是考验后代的智慧和能力。

荒千川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的认识到自己想要回去的那条路越发陡峭，它被青雾笼罩，崎岖不平，不太容易看见清晰的方向。

荒千川再次抬手，静天印立刻浮现，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夜曲笃定了这个上仙未来的仙途。

这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事情，不算秘密，却也是夜曲判断八荒上仙强弱的依据。他在少年时期看到过红柚上仙做出同样的举动，这是另外两位八荒上仙无法做到的——正常来说，每一次缔结术印都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只会随着红尘之力的消耗而变长，现在却截然相反。

【红柚姐，我等来这个人了！】夜曲的心脏在这一刻，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

“你心脏狂跳，可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荒千川感受到了这一点，立刻问道。

“竹简一事暂且不提，只是我那朋友还有话没说完，我能感应位置，希望任白上仙随我前去一探究竟。”

“你没诚意，我只感觉在浪费我的时间。”

夜曲闻言，后退几步，让出一个身位，他伸出手做出一个请后，荒千川这才看到，青雾缭绕之下，一团尘埃涌入而去，于混沌之中沸腾，等到它们完全散开之时，一堆早已熄灭的薪火正蓄势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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