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撒亚游戏 第130章 饕餮盛宴（4）

没多会儿，所有碗盘都被饕餮舔得干干净净。

饕餮满意地低头在脖子前的餐巾上蹭了蹭嘴，感慨道，“倒是有些年没吃到这么正宗的酬神宴了。”

看了一眼大婶，饕餮悠然道，“老小子位份不高，这口舌之福倒是享受不少。”

大婶笑呵呵看着饕餮没有言语。

饕餮转头走到胡礼面前，顿了顿，又向前走去。

老乞丐却在此时大喊，“饕餮大人，您先吃狐狸小子的，最后再吃我的吧。不然吃了我这道菜，怕是没法再吃别的咯~”

胡礼看着老乞丐恨得牙痒。

那老东西一句话，既点了自己的背景又打乱了自己压轴的计划。

但事已至此，胡礼也只能一脸严肃看着饕餮，“那，您先尝我这道菜吧。”

饕餮不置可否，头转向胡礼抬了抬，示意胡礼打开餐盖。

胡礼深呼吸一口气，揭开了盖子。

天地之间的一切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浓重的黑暗瞬间喷涌而出，把所有人包裹进了黑暗之中。

在深深的黑暗里，剧烈且炽目的白色闪光猝不及防爆发，炽烈到让人眼前一片模糊。

待到所有人恢复视力，只见到那白瓷餐盘底部，一团浓郁的黑雾仍在不断涌动着，托着一盏小小的汤碗。

汤碗里是清澈见底微微透黄的汤汁，淹没着小小的四株鲜嫩菜芽和方方正正一小块犹如豆腐一样的东西，汤面上飘荡着几根菌丝。

既没有浓香，也没有异象，更没有惊奇。

所有人都盯着胡礼餐盘，包括饕餮。

饕餮看了又看，问道，“这是什么？”

胡礼矜持回答，“这道菜，名为希望。”

饕餮歪头，“希望？？”

胡礼嗯了一声，“汤汁选用上等禽畜肉类熬制提炼精华而成，中间的茸豆腐是用百鸟精华的一丝嫩肉融合而成。这样一道汤品，可以起到抚平情绪，开胃补气的作用，让人对未来更有期待，抱有希望……”

饕餮面无表情伸出蹄子指着这碗汤，“你是不是以为我刚才没睁开眼睛就不知道你们用的是什么食材所以才有胆子当着我的面也这么瞎扯？这里面最贵的就那点菌丝……”

胡礼面带微笑，“希望，都是披上了华丽的外衣编织出来的虚妄。你以为看到了希望，其实，它不一定存在。”

说完，胡礼轻轻勾了勾手指，托着碗底的黑雾轻轻荡了荡，连带着碗也轻微晃了晃。

正是这一丝丝晃动，让碗里汤汁荡开层层涟漪，滚烫的汤汁顺着涟漪融进中间的肉茸之中，顷刻之间，肉茸被汤汁瓦解消融，消失在了汤碗之中，只是汤色微微变得浑浊却又更鲜亮了一丝。

饕餮盯着碗看了好一会儿，“那这些黑雾？”

胡礼神色肃穆，“只有在最深的绝望里，才会期待看到一丝希望，不是么？”

饕餮若有所思，“这碗汤是希望，遮蔽视线的黑暗是绝望，那黑暗中炸裂的白光又是什么？”

胡礼面不改色，“是闪光弹。是的，我加了闪光弹。”

阿三哥终于没忍住，“你他么在逗我们？”

胡礼看向阿三哥，表情庄重，“极致的黑暗笼罩，深入灵魂的绝望，在那不见天日的牢笼之中，一点划破黑暗的闪光从外而来，带来一丝希望的气息，但当抱着最后的期待见到希望，却发现希望只是镜花水月一缕妄想。你不觉得很符合这满地囚牢中生灵的处境么？”

小姑娘一直专注听着，此刻倒吸一口冷气，蛋疼无比道，“我觉得你他么在扯淡，但是我又觉得你说得好有道理。”

阿三哥没忍住咆哮出声，“我他么没问你意境，我他么问你闪光弹啊！！谁他么做菜用闪光弹啊！！”

胡礼理直气壮，“就他么允许你手掌心喷火，不允许我用闪光弹？哪个规则说明了不能用闪光弹？你说啊！”

阿三哥气的跳脚，但看着沉默不语的饕餮，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老乞丐在旁边悠悠然拿手扇了扇风，“跟那小子斗嘴比脑子就是自己找气受，何必呢~”

大婶则是轻轻鼓了鼓掌，“小伙子真有文化，起码是个高中生吧！”

胡礼瞥了一眼大婶，“其实您不用硬夸来着……”

饕餮根本没有管他们，只是盯着这碗汤。

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张开嘴，汤汁如数全部流入它嘴里。

饕餮品了品，轻轻开口，“希望既然是泡影，那不应该品到最后只剩苦涩么？为什么最后却有一丝回甘？”

阿三面无表情吐槽，“因为加了糖……”

胡礼没搭理阿三，只是看着饕餮的眼睛，“因为希望即使破灭无数次，但身处绝望中，总会克制不住，对下一次希望还抱有期待。这一点期待，不管现实苦成什么样子，都会是最后让人得以支撑下去的甘甜。”

饕餮愣了愣，终于大声笑了出来，“你他么真能忽悠！有意思！”

没有再说其他，饕餮走向了老乞丐。

老乞丐笑眯眯迎着饕餮打开了自己的餐盖。

一条浑浊硕大的河流虚影从碗底汹涌流出，奔向天际。

滚滚洪流之中，有无数的哀嚎惨叫哭喊传来又顷刻消失，似乎被那洪流席卷奔涌向了不知名的何方。

一座古朴的长桥虚影架设在大河之上，鬼影重重在桥上穿行，同样消失在远方。

待一切异象消失。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缺了一块的破陶碗盛着的一碗没有丝毫波澜起伏的清水。

阿三哥气得牙花子疼，“真他么一个比一个离谱，刚才那碗里好歹还有点菜叶子……”

小姑娘则是认真看着老乞丐的汤碗若有所思。

饕餮死死盯着这碗清水一样的东西，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那死老太婆竟然把这个手艺都教给你了？”

老乞丐嘿嘿一笑，“没有没有，自学的。您尝尝，看看有几分滋味？”

饕餮冷笑了一声，张开嘴把碗里所有清水吸入了腹中。

片刻后，饕餮四蹄微微晃了一下。

甩了甩头，饕餮看着老乞丐，“比老太婆熬的差远了，但勉强也算够劲儿。”

老乞丐笑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