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五色手环 第422章 星尘密会，暗室交心

安全屋内的空气带着一丝循环系统过滤后的冰冷干燥，与外界维修站的腐朽气息截然不同。柔和的冷光从天花板均匀洒下，照亮了墨羽银白制服上纤尘不染的线条，也照亮了林凡略显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眸。

“你来了。时间刚好。”墨羽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林凡的闯入只是意料之中的一次会面，而非亡命之徒的狼狈投奔。

林凡没有立刻放松警惕，身体依旧保持着微妙的戒备姿态，混沌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迅速扫过整个安全屋。房间约十丈见方，陈设极其简洁：一张合金方桌，几把悬浮座椅，一面占据整块墙壁的巨大光幕（此刻处于待机状态），以及角落里的一个多功能物资储备柜。没有感知到任何隐匿的阵法或能量陷阱，也没有第三人的气息。这里像是一个标准化的临时安全点。

“墨羽舰长。”林凡拱手一礼，语气不卑不亢，目光直视对方，“多谢援手。只是，林某不解，贵盟为何三番两次相助？又为何对此地了如指掌？”他没有迂回，直接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在碎星城这潭浑水中，突如其来的善意往往比明刀明枪更令人警惕。

墨羽似乎并不意外林凡的直接。他抬手示意林凡坐下，自己则走到光幕前，指尖轻点。光幕亮起，显示出碎星城及其周边星域的实时动态星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能量流动、舰船轨迹和势力范围，信息量庞大到令人咋舌。

“巡天盟的职责，是观测与记录。”墨羽转身，背对光幕，目光平静地看向林凡，“观测星海运行，记录文明兴衰，评估潜在威胁，并在必要时，维护某种……平衡。”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却透着一股源自强大实力和悠久传承的自信。

“维护平衡？”林凡眉头微皱，“所以，帮助我等对抗幽冥教，也是维护平衡的一部分？”

“可以这么理解。”墨羽微微颔首，“幽冥圣教此次所为，已逾越底线。以万魂献祭强行引动‘蚀空魔巢’，若成功，引发的时空涟漪足以波及数个星域，造成不可估量的灾难。阻止他们，符合巡天盟的利益，也符合大多数生灵的利益。”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带着一丝审视：“至于你……林凡，月隐一脉弟子，身负疑似与混沌本源相关的特殊传承。你在湮灭漩涡带的表现，尤其是破坏幽冥仪式的‘小手段’，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你的能力，对于观测和理解类似‘寂灭之眼’、‘蚀空魔巢’这类宇宙险地，或许有着独特价值。”

林凡心中凛然。巡天盟果然知道得比他想象的更多！他们不仅关注大势力博弈，连他这种“小人物”的特殊之处也了如指掌！这种被无形巨眼注视的感觉，并不舒服。

“所以，这是一场交易？”林凡语气平静，“用我的‘价值’，换取你们的‘庇护’和‘资源’？”

“你可以这么认为。”墨羽并不否认，“但更准确地说，是‘合作’与‘投资’。巡天盟提供平台、资源、情报，以及……相对的安全保障。而你，则需要在一定范围内，分享你的观测数据，并在必要时，协助处理一些与混沌现象相关的特殊事件。‘观星者计划’并非奴役，而是一个互利互惠的研究与行动框架。”

他指尖再次轻点光幕。星图切换，显示出一份结构复杂、条款详尽的契约文书，文字并非通用语，而是一种流淌着星辉的古老符文，但其含义却能直接映入神识，清晰无误。

“这是‘观星者’预备成员的初步协议。你可以仔细阅读。签约与否，自愿。若拒绝，巡天盟不会强求，亦可为你提供安全离开碎星城的渠道，自此两不相欠。”墨羽语气淡然，给出了选择。

林凡没有立刻去看那份契约，而是紧紧盯着墨羽的眼睛，试图从那深邃的瞳孔中看出些许端倪。“我如何能相信，签约之后，不会成为贵盟的棋子或实验品？”

“信与不信，在于你。”墨羽坦然与之对视，“巡天盟存续的岁月远超你的想象，我们更看重长远的价值与秩序的稳定，而非短期的控制与掠夺。契约条款明确规定了双方的权利与义务，受星海公约见证，违背契约的代价，巡天盟也承受不起。”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以你目前处境，似乎并没有太多更好的选择。幽冥教的追杀不会停止，碎星城也非久留之地。”

这话戳中了林凡的要害。他沉默下来，目光投向光幕上那篇流转的契约。条款确实如墨羽所说，并非卖身契，更像是一份高级顾问或特聘研究员的合同。义务方面，主要是配合研究、在一定范围内共享非核心观测数据、接受特定任务（有权拒绝）；权利方面，则包括获得巡天盟的情报支持、资源倾斜、技术援助以及在盟约势力范围内的安全庇护，甚至有机会接触和学习一些高等知识。

诱惑极大！尤其是情报和资源，正是他和月隐一脉目前最急需的。而接触高等知识，对于探索自身混沌之道的他来说，更是难以抗拒。

但风险同样存在。一旦签约，就意味着正式卷入巡天盟这个庞大神秘的势力网络，再想脱身恐怕难上加难。而且，共享观测数据，是否会导致自身核心秘密的泄露？

“我需要时间考虑，也需要与同伴商议。”林凡抬起头，沉声道。如此重大的决定，他不能独断专行。

“可以。”墨羽似乎早有预料，“你可以在此处静修，此处绝对安全。一小时后，我会再来。届时，无论你作何决定，巡天盟都会履行承诺，助你离开。”他说完，不再多言，身形缓缓变得透明，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不见。只留下林凡一人，面对光幕上那决定命运的契约。

安全屋内重归寂静。林凡走到光幕前，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着契约内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同时，他分出一缕神识，通过灵魂契约，将此地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远在破云梭中的月灵儿。

梭内，月灵儿收到信息，亦是心潮起伏。她立刻召集了四名队员，将林凡的处境和巡天盟的契约内容告知众人。

“巡天盟……这条件，听起来似乎不错？”李默有些迟疑地说道，“至少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天上不会掉馅饼。”王砚摇头，更加谨慎，“这等大势力，所图必然不小。林师兄身负的秘密，恐怕才是他们真正看中的。”

“但我们现在确实无路可走。”另一名队员叹气，“被幽冥教和碎星城执法队同时盯上，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月灵儿沉默良久，美眸中光芒闪烁。她信任林凡的判断，但也深知其中的风险。

“林凡，”她通过灵魂契约传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怎么想？”

安全屋内，林凡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一路走来的艰辛，云瑶长老的嘱托，月灵儿信任的眼神，以及那湮灭漩涡深处的恐怖与呼唤。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守护重要的人，需要更广阔的平台去探寻真相，需要更深厚的情报来应对未来的风暴！

巡天盟，或许就是通往这一切的阶梯。风险固然有，但修行之路，何曾有过绝对的安全？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灵儿，诸位，”他传音给梭内众人，“我意已决。此约，可签！”

“为何？”月灵儿问。

“其一，形势所迫，此为当前最优解，可解燃眉之急。其二，巡天盟资源，于我等修行、于宗门未来，大有裨益。其三……”林凡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混沌之路，前无古人。闭门造车，终是下策。或许只有站在巡天盟这等高度，才能窥得更多本源奥秘。风险固然有，但我辈修士，何惧挑战？况且，契约并非卖身，留有周旋余地。待我等羽翼丰满，自有应对之策！”

梭内一阵沉默。片刻后，月灵儿的声音传来，带着全然的信任与支持：“好！无论你作何决定，我们与你同在！”

“我等誓死追随林师兄（师姐）！”四名队员也齐声应道。

得到同伴的支持，林凡心中一定。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光幕上的契约，眼神变得无比清明。

一小时后，墨羽的身影准时再次浮现。

“考虑得如何？”

林凡站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墨羽：“我接受。”

墨羽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笑意，微微颔首：“明智的选择。”他指尖凝聚起一点星辉，点在光幕契约的末尾，“那么，请以神魂烙印，签订此约。”

林凡没有犹豫，凝神静气，分出一缕本源神魂之力，化作一个复杂的印记，缓缓印向了光幕上指定的位置。

“嗡——！”

当林凡的神魂印记与契约符文接触的刹那，整份契约骤然爆发出璀璨的星辉，无数古老的符文流转飞舞，一股浩瀚、古老、蕴含着某种至高规则的威严气息弥漫整个安全屋！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冥冥之中，见证了这一时刻！

星辉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收敛，重新融入光幕。契约已成！

林凡感觉到，自己与那份契约，与遥远的巡天盟总部，甚至与这片星海的某种冥冥中的规则，产生了一丝微妙的、不可分割的联系。

墨羽手一挥，光幕恢复成星图。他取出一枚比之前那枚更加精致、内部有星云流转的银色令牌，递给林凡**。

“这是你的‘观星者’凭证，内部有基础权限和联络方式。现在，你是巡天盟的预备成员了。”墨羽的语气依旧平淡，“根据协议，你有权知晓当前的情报：碎星城执法队正在全城搜捕‘码头凶案’凶手，但暂时无法锁定破云梭。幽冥教在城内的暗桩活动频繁，似乎在调集力量。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该如何离开？”林凡接过令牌，入手温润。

墨羽指向光幕星图，上面亮起一条蜿蜒的、避开主要航道和监测点的隐秘路线**。“以此路线，前往城西外环的‘废弃第七跳跃点’。那里虽已荒废，但空间结构相对稳定。一小时后，会有一艘隶属于盟约商会的货运船‘星槎号’经过附近空域。它会接应你们登船，离开碎星城势力范围。”

一条生路，清晰呈现。

“多谢。”林凡郑重拱手。无论未来如何，此刻，巡天盟确实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不必言谢，这是契约的一部分。”墨羽淡淡道，“期待你未来的‘观测报告’。保重。”

说完，他的身影再次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安全屋内，只剩下林凡一人，手握令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信息与那份沉甸甸的契约联系。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眼前的危机，看到了解决的曙光。

他不再耽搁，立刻通过令牌与破云梭取得联系，将撤离方案告知月灵儿。

片刻后，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废弃维修站，向着城西外环，疾驰而去。他的身后，碎星城的喧嚣与危险，正逐渐被抛离。而他的前方，是更加广阔，也更加莫测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