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五色手环 第308章 混沌涅盘，初界生变

那一丝从布满裂痕的混沌道种中流转而出的混沌之气，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本初的坚韧。它仿佛感受到了月灵儿那近乎虔诚的呼唤与引导，也感知到了自身所处的绝境。

月灵儿的心神在这一刻绷紧到了极致。她不敢有丝毫大意，将自身神识化作最轻柔的桥梁，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一丝混沌之气，避开经脉中那些狂暴的毁灭能量，沿着一条相对完好的细小支脉，开始了极其缓慢的周天运转。

这个过程，比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还要凶险万倍。月灵儿的神识必须精准地控制着混沌之气的流速和路径，既要避免触碰到盘踞在主要经脉中的毁灭能量，防止提前引爆冲突，又要确保这丝微弱的气流能够持续运转，不断壮大。

起初，混沌之气的运转滞涩无比，每前进一分，都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挣扎。月灵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脸色苍白如纸，神魂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这是神识过度消耗的征兆。但她咬紧牙关，凭借着一股惊人的毅力支撑着。

渐渐地，随着这一丝混沌之气在月灵儿引导下完成第一个微小的循环，重新回归道种之时，它仿佛从沉睡中彻底苏醒，带上了一丝微弱的活性。道种表面的裂痕，似乎被这回归的本源之气滋润，黯淡的光芒微微稳定了一丝。

“有希望！”月灵儿心中涌起一股狂喜，但她立刻压下情绪，更加专注地进行引导。

第二次循环，第三次循环……混沌之气如同滚雪球般，一丝丝地从道种中流出，在月灵儿精心规划的“安全路径”中运转，每次回归，都壮大一分，对道种的温养效果也增强一分。道种旋转的速度开始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加快，表面的裂痕虽然没有愈合，但不再有扩大的趋势，反而隐隐有种在破败中孕育新生的迹象。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那些盘踞的毁灭能量依旧在不断地侵蚀着林凡的生机，并且似乎感应到了混沌之气的活跃，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当月灵儿引导着已经壮大到发丝粗细的混沌之气，尝试贯通一条靠近主经脉的节点时，意外发生了！一缕灰黑色的毁灭能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从主经脉中窜出，扑向那缕混沌之气！

“不好！”月灵儿心中惊呼，神识瞬间凝聚，试图将混沌之气拉回。但毁灭能量的速度太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缕混沌之气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灵性，猛地一颤，不再是温和的流转，而是爆发出了一股极其微小的、却带着至高无上湮灭意志的波动！

“嗤！”

如同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那缕扑来的毁灭能量，在与这股波动接触的瞬间，竟被直接分解、同化，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混沌之气本身，反而因此壮大了一丝！

月灵儿愣住了，随即恍然大悟！是了！混沌之气的本质是演化与归墟，包容万物，亦能湮灭万物！这些毁灭能量虽然霸道，但其本质依旧是能量的一种形态！在层次更高的混沌本源面前，它们并非不可战胜，反而可能成为其壮大的养料！

这个发现，让她精神大振！之前的策略是“躲避”和“维稳”，现在看来，或许可以尝试“主动净化”！

她立刻改变了策略。不再一味地寻找安全路径绕行，而是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逐渐壮大的混沌之气，如同派出精锐的扫荡小队，主动去清除那些盘踞在关键节点附近、相对孤立的毁灭能量簇。

过程依旧凶险。每一次接触，都是一次小规模的能量对冲。月灵儿必须精确控制混沌之气的量和冲击力度，确保能湮灭对方，又不至于引起大规模的能量暴动。她的神识消耗如同开闸的洪水，迅速流逝，脑袋如同要炸开般疼痛，但她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死死支撑着。

林凡的身体，成为了一个微观的战场。月灵儿如同最高明的手术医生，以神识为刀，混沌之气为药，一点点地切除着致命的“肿瘤”。

随着越来越多的毁灭能量被混沌之气湮灭、吸收，林凡体内的情况开始发生根本性的好转。破碎的经脉在混沌之气流过时，得到了一丝微弱的滋养，虽然远未修复，但恶化的趋势被止住了。更重要的是，混沌道种得到了源源不断的本源反馈，旋转越来越稳定，光芒也逐渐亮起，虽然依旧布满裂痕，却散发出一种破而后立的顽强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当月灵儿感觉自己的神识即将枯竭，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她终于将最后一股较大的、盘踞在林凡心脉附近的毁灭能量彻底净化。

“嗡——”

就在最后一股毁灭能量消失的刹那，林凡丹田内的混沌道种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鸣！虽然依旧残破，但它仿佛挣脱了所有的枷锁，开始自主地、缓慢而坚定地旋转起来！一股比之前精纯、凝练了数倍的混沌之气，如同甘霖般自动流淌而出，开始按照《混沌开天经》的路线，缓慢地滋润、修复着林凡千疮百孔的身体。

月灵儿猛地收回神识，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向后倒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她的嘴角，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无比欣慰的笑容。

成功了！林凡的命，保住了！而且，经此一劫，他的混沌道种似乎经历了一次淬炼，变得更为纯粹。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月灵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

林凡感觉自己在一片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中沉浮。意识模糊，只有剧烈的疼痛和一种生命不断流失的虚弱感清晰无比。他仿佛看到了死亡的阴影在向他招手。

就在他即将彻底沉沦之时，一点温暖的、灰蒙蒙的光亮，在黑暗深处亮起。那光亮起初很微弱，却带着一种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气息。是混沌道种！光亮逐渐变大，驱散了周围的寒冷和黑暗，一股微弱但持续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流转，修复着创伤，唤醒了沉寂的生机。

求生的本能被激发，林凡开始下意识地、艰难地引导着这股力量。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将破碎的瓷片一点点粘合。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终于冲破了黑暗的束缚。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洞穴顶部裂隙透下的微弱幽光，以及旁边一张憔悴不堪、却带着惊喜泪花的绝美脸庞。

“林凡！你醒了！”月灵儿的声音沙哑而激动，她一直强撑着守在一旁，此刻见到林凡苏醒，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林凡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眨了眨眼。他感觉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尤其是左肩和胸口，更是剧痛难忍。但与此同时，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精纯而熟悉的混沌之气正在体内缓缓流淌，虽然微弱，却充满了生机，顽强地修复着伤势。

他看向月灵儿，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心疼。他明白，自己能活下来，全靠月灵儿不顾自身安危的救治。

月灵儿连忙取出清水，小心翼翼地喂林凡喝下。清凉的水流划过喉咙，带来一丝生机。林凡缓了好一会儿，才用微弱的声音问道：“过去……多久了？那毒龙……”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月灵儿轻声道，“毒龙已经死了，你最后一拳击碎了它的本源。我们暂时安全了，我布置了隐匿阵法。”

林凡松了口气，随即内视自身。看到丹田内那枚布满裂痕却依旧顽强旋转、散发着新生光芒的道种，以及体内虽然缓慢但持续进行的修复过程，他心中感慨万千。这次真是九死一生，但也因祸得福，混沌道种经历此番磨砺，似乎更加凝练，与自己的联系也更加紧密了。

他尝试运转功法，虽然依旧艰难痛苦，但确实可以缓缓进行。按照这个速度，想要恢复行动力，至少需要数日，若要完全恢复，恐怕需要更久。

“这次多亏了你……”林凡看向月灵儿，真诚地说道。

月灵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后怕：“若不是你拼死一击，我们都已经死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而且……在你的疗伤过程中，我好像……感觉到你的‘混沌初界’……似乎有些不同了。”

林凡闻言，心中一动。他立刻将心神沉入体内，沟通那方与道种同生的初界。

下一刻，他“看”到了初界内的景象，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原本只有三丈方圆、灰蒙蒙、空无一物的混沌初界，此刻竟然……扩大了一圈！虽然依旧灰蒙，但在空间的边缘，那混沌之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和活跃，并且，在空间的中心位置，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竟然凝结出了一小滩约莫巴掌大小、颜色深邃如墨、却散发着精纯至极的混沌本源气息的黑色液体！

这液体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可能！

同时，林凡清晰地感觉到，初界与自身道种的联系更加紧密，甚至……初界内部的时间流速，似乎与外界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差异！虽然还不明显，但他能感觉到，在初界内，事物的变化似乎比外界慢了那么一丝丝！

“这是……混沌源液？！初界进化了？”林凡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瞬间明悟！定然是在他与毒龙最终对决，混沌之气与毁灭能量剧烈冲突、乃至最后湮灭吸收的过程中，某种极致的力量碰撞，刺激了道种本源，从而引发了初界的成长！而那摊混沌源液，无疑是初界本源凝聚的精华，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妙用！

绝境搏杀，险死还生，竟换来如此机缘！

林凡压下心中的激动，将初界的变化告诉了月灵儿。月灵儿听完，也是目瞪口呆，随即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看来这混沌之道，果然玄妙无穷。大危险中果真蕴藏着大机缘。”月灵儿感叹道。

林凡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深邃。初界的进化，尤其是那混沌源液和微妙的时间差异，为他未来的修行之路，打开了更多可能性。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恢复伤势。

两人不再多言，开始在这暂时的安全之所，全力疗伤和恢复，等待着走出这片死亡沼泽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