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琛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像只被激怒的小兽,死死挡在我面前,张开的手臂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不容撼动的倔强。 “坏人!滚开!离我老婆远点!” 他冲着林薇薇尖叫,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尖锐和全然的愤怒! 每一个字都像鼓槌,狠狠敲在我心上! 那片刚刚被滚烫洪流冲刷过的冰冷角落,酥麻酸胀得厉害!
林薇薇惊呆了! 妆容精致的脸因震惊和羞怒而扭曲变形! 精心描画的眼睛瞪得滚圆,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僵在半空,指着我们,微微哆嗦。 被顾家门口的保镖拦着是一回事。 被她心心念念的“霆琛哥”像看病毒一样指着鼻子骂“坏人”、“滚开”? 这份**裸的羞辱让她精心维持的优雅彻底粉碎! “顾霆琛!你…你疯了?!”她声音尖利刺耳,带着难以置信的破音,“你看看清楚!我是薇薇!是这个贱人…”
“闭嘴!”顾霆琛的反应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 他像被触了逆鳞,猛地弯腰,抓起地毯上一个护士遗落的空药盒,用力砸向林薇薇! 塑料盒子没什么杀伤力,砸在她昂贵的裙摆上,滚落在地。 但这举动本身带来的侮辱性,远超实质伤害!
“啊——!”林薇薇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狼狈地后退一步! 保镖队长陈锋眼神一厉,不再犹豫,果断上前一步,强硬地隔在林薇薇和我们之间。 “林小姐,请自重!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另外两名保镖立刻逼近,形成合围之势。
林薇薇看着凶神恶煞般的保镖,再看看顾霆琛那双充满敌意和恐惧、却死死护着我的眼睛… 又惊又怒又怕! 精心盘算的场面失控得如此彻底! “好…好!苏念安!”她怨毒的目光越过人群,像淬了毒的钩子扎在我身上,“还有你!顾霆琛!你们都给我等着!” 她胸口剧烈起伏,狠狠一跺脚,转身踩着几乎断裂的高跟鞋,跌跌撞撞冲向电梯! 背影狼狈又怨毒,像只被打断脊梁骨的毒蛇。
走廊里一片死寂。 只有顾霆琛急促的喘息声还在回荡。 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但依旧死死抓着我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锚点。 “念念…坏人走了…”他转过头看我,眼神里还残留着未褪的恐惧,但更多的是邀功般的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有没有打到你?念念疼不疼?” 他急切地踮起脚,想凑近看我脸上被林薇薇指甲划出的那道细细血痕。 动作笨拙又认真。
我看着他那双盛满了纯粹担忧的眼睛。 清晰映着我此刻狼狈的面容。 心底那片汹涌的酸涩几乎要决堤! “没…没事。” 我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地几乎不成调,“不疼。” “骗人!” 顾霆琛瘪着嘴,眼眶瞬间又红了,带着哭腔,“都流血了!坏人!坏透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去碰又不敢碰那道血痕,指尖微微颤抖。 那心疼又无措的样子,让我的心脏像被狠狠揉了一把!
保镖们无声地退开几步远处警戒。 陈伯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不远处,像一抹没有温度的阴影。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扫过顾霆琛紧抓着我的手,扫过我脸颊的血痕,最后落在林薇薇消失的电梯口方向。 眼神深处,一丝极淡的、冰冷的讥诮一闪而过。
“顾总,苏小姐,”陈伯平板的声音打破沉默,“医生交代顾总需要静养,此地不宜久留。出院手续已办妥,车在楼下等候。”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沉浸在混乱情绪中的我。 危险! 那张写着“小心吃的药!晚上别睡太沉!窗外有人!”的纸条内容在脑中疯狂叫嚣! 这里不能待! 必须尽快回到相对安全的顾家! 至少…那里的地形我稍微熟悉一些!
“好。”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尽量平静。“我们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顾霆琛紧绷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 “回家!念念带我回家!” 他立刻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和不快,用力点头,依赖地抓紧我的手,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回家是不是就没有坏人了?”
陈伯微微侧身引路。 顾霆琛几乎是黏在我身上,寸步不离地跟着。 保镖们无声地将我们护在中间,形成一道移动的人墙。 一路下楼。 刚走出VIp通道的侧门。 刺眼的闪光灯如同暴雨般劈头盖脸砸来! 咔擦!咔擦!咔擦! 快门声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 “顾先生!看这边!” “顾太太!请问顾总恢复得如何了?” “林小姐刚才是否情绪失控?顾总对她说了什么?” “传闻顾总失忆后只认得顾太太一人,是真的吗?” “苏小姐!有人说您是扫把星克夫命,您有什么回应?” 尖锐刺耳的问题像毒针一样从四面八方射来! 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拼命往前挤,长枪短炮几乎要怼到我们脸上! 空气瞬间令人窒息!
顾霆琛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和混乱场面吓懵了! 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像受惊的小兔子,猛地一头扎进我怀里! 身体剧烈颤抖! “念念!怕!好多坏人!好多眼睛!” 他把脸死死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和全然的恐惧。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我胸口生疼! 几乎站立不稳!
保镖们瞬间组成更坚固的人墙! 怒吼着:“让开!别拍了!” “退后!” 奋力推开拥挤的记者群! 陈伯护在另一侧,试图挡住镜头! 场面一度失控!
混乱中。 一只冰冷油腻的手竟然从保镖的缝隙伸了进来! 目标是顾霆琛! 试图去拉扯他! “顾总!看看这边!您还认识我吗?!”
“滚开!” 我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声! 用尽全力将顾霆琛往怀里更深地一带! 同时猛地转身! 用后背挡住了那只恶心的手! 那只手抓了个空,只扯到了我的外套衣角! 一股冰冷的恶心感瞬间窜上脊椎!
“念念!” 顾霆琛从我怀里抬起头,小脸惨白,眼神惊恐到了极点! 他看到了那只缩回去的手! “坏人!抓念念!” 他猛地从我怀里挣出来!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竟然想去追打那个试图拉扯他的记者!
“别动!” 我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一把死死抱住他! “别怕!别怕!我在!” 我紧紧搂着他颤抖的小身体,声音嘶哑地在他耳边安抚。 混乱的人群外。 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加长幻影。 如同沉默的钢铁堡垒。 车门已经被保镖拉开。
“快上车!” 陈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我几乎是半抱半拖地将顾霆琛塞进车里! 自己也狼狈地扑了进去! 车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瞬间隔绝了外面疯狂的闪光灯和喧嚣咒骂! 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我和顾霆琛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 车里弥漫着高级皮革和淡淡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顾霆琛依旧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指节泛白,蜷缩在后座角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念念…好多坏人…好多…” 他把脸埋在我肩膀上,声音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后怕。 温热的眼泪迅速浸湿了我肩头的衣料。
我僵硬地坐着。 后背似乎还残留着被那只肮脏手触碰的寒意。 脸颊被抓破的地方隐隐刺痛。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余悸未消。 窗外。 记者们不甘心地拍打着车窗。 闪光灯隔着深色贴膜,依然像鬼火一样明灭不定。 保镖们奋力维持着秩序。 陈伯已经坐进了副驾驶,面无表情地吩咐司机:“开车。”
引擎低沉地启动。 车子缓缓驶离这个混乱的漩涡。 顾霆琛感受到车子移动,稍微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医院大楼,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惶然。 他像寻求确认一样,又往我身边挤了挤。 小手摸索着,找到了我的手,立刻用冰凉的、带着汗湿的手指,极其用力地攥住! 十指紧扣! “念念…别丢下我…” 他小声地、带着全然的脆弱和依赖,“回家…念念带我回家…”
“嗯。” 我喉咙堵得厉害,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 手指被他攥得生疼。 那力道,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沉重。 滚烫。 又让人…无法挣脱。 我垂下眼帘。 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繁华街景。 高耸的写字楼。 步履匆匆的行人。 五彩斑斓的霓虹… 这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模糊。 遥远。 唯有掌心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冰冷触感和剧烈颤抖… 无比清晰! 无比沉重! 苏念安… 你该怎么办?
车厢里异常安静。 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嘶嘶声。 顾霆琛在我怀里渐渐平静下来,也许是刚才惊吓过度,也许是药物作用,他竟然攥着我的手,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呼吸变得均匀悠长。 苍白的睡颜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下,显得格外脆弱无害。 像个真正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而我… 僵直着身体。 肩头承受着他的重量。 手心承受着他紧握的温度。 脑子里却像有无数根弦在疯狂拉扯! 林薇薇怨毒的诅咒… 记者们尖锐的提问… 那只冰冷油腻的手… 还有…管家陈伯那双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眼睛… 以及…那张藏在绷带下的、触目惊心的警告纸条! “小心吃的药!晚上别睡太沉!窗外有人!”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在神经末梢!
车驶入熟悉的盘山道。 两旁是遮天蔽日的古木。 昏暗的光线笼罩下来。 空气仿佛都带着深宅大院的阴冷。 顾家那如同中世纪古堡般的巨大豪宅,在暮色中渐渐显露轮廓。 灯火辉煌。 却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 像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囚笼。
车子在雕花铁门前停下。 沉重的电子门无声滑开。 车子缓缓驶入。 碾过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路面。 停在喷泉雕塑前的门廊下。 车门被等候的佣人恭敬拉开。 微凉的夜风灌了进来。
顾霆琛被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车外熟悉的华丽门庭,却没有任何回家的喜悦。 眼神里只有茫然和陌生。 他甚至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 “念念…这里…好大…好空…” 他小声嘟囔,带着一丝不安。这个在他记忆中空白的地方,只带来冰冷的疏离感。 唯有身边紧紧攥着他手的苏念安,是他唯一的熟悉和安全来源。
“顾总,苏小姐,到家了。”陈伯已然下车,站在门边,微微躬身,刻板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霆琛立刻像找到了依靠,紧紧抓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挪下车。 脚踩在冰凉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他不安地左右张望。 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惨白的光晕。 空旷的玄关寂静得能听到呼吸的回声。 昂贵的古董摆件沉默矗立。 一切都冰冷而陌生。 巨大的压抑感瞬间笼罩下来!
他几乎是立刻就贴紧了我! 小小的身体紧紧挨着我的腿。 那只小手死死攥着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仿佛稍微松一点,就会被这陌生的巨兽吞噬! “念念…我怕…”他小声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家”的巨大陌生感和依赖。 他像一只误入深海的小兽,只能紧紧抓住身边唯一的浮木。
管家陈伯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捕捉着顾霆琛对我的依赖,以及我脸上极力掩饰的疲惫和警惕。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抿紧了一毫米。 像计算精密的仪器,评估着每一个变量的偏离。
“顾总需要休息。”陈伯的声音平板地响起,“房间已经准备好。苏小姐,请带顾总回房吧。” 他侧身让开。 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在璀璨灯光下如同通往未知的云梯。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荆棘之上!
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底滔天的恐惧和疲惫。 拖着沉重的脚步,带着这个死死黏在我身上的“巨婴”,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顾霆琛几乎是挂在我胳膊上。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他的依赖像甜蜜的枷锁。 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楼梯两侧墙壁上挂着的巨大肖像画,顾家历代威严的家族成员,仿佛都用冰冷的眼神俯视着我们。 无声的压力如同实质!
终于走到主卧门前。 指纹锁发出轻微的“滴”声。 厚重的雕花木门无声滑开。 里面是熟悉的奢华冰冷气息。 巨大的空间。 昂贵却毫无生气的家具。 落地窗外是无边夜色。 像一个精心打造的囚室。
顾霆琛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空旷冰冷的景象,身体几不可察地又往我身后缩了缩。 眼神里的茫然和不安更浓了。 “念念…这里…好冷…”他小声说,攥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个属于“顾霆琛”的领地,对此刻的他而言,只是一个巨大而陌生的壳。
“进去吧。”我喉咙发干,声音嘶哑。 拉着他走进去。 地毯吸收了脚步声。 死寂重新降临。 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反而更增添了几分诡秘。
顾霆琛像个小尾巴一样紧跟着我。 我去浴室拧热毛巾。 他亦步亦趋。 我给他倒水。 他眼巴巴看着。 甚至我去衣帽间想拿件他的睡衣(之前的在病房弄脏了),他也寸步不离地站在门口,生怕我消失似的。
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深不见底的荒谬感将我淹没。 我拿出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拭他额角沾染的灰尘和泪痕。 动作有些僵硬。 顾霆琛却格外配合。 仰着小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眼神专注得令人心悸。 “念念…”他小声唤我,声音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只有念念是暖的…”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一下心脏某个柔软的角落。 苏念安… 你还能坚持多久?
我放下毛巾。 看着他略显苍白的小脸。 “睡吧。”我说,声音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柔软。 顾霆琛立刻点头,像接到指令。 但他没有走向那张足以容纳五个人的巨大欧式床榻。 而是紧紧拽着我,走向靠着落地窗摆放的那张巨大贵妃榻。 “念念…睡这里…”他指着那张榻,眼神带着期盼,“挨着念念…不害怕…”
那张贵妃榻… 曾经是失忆前的顾霆琛偶尔看书的地方。 冰冷。 孤独。 现在却成了少年顾霆琛寻求安全感的地方? 只因为…它靠近窗户? 靠近…可能的窥视? 寒意瞬间顺着脊椎爬上来!
“不行。”我下意识地拒绝,声音有些急促,“那里…冷。”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那片浓重的黑暗。 窗外有人… 纸条上的警告如同魔咒!
顾霆琛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巨大的失望和委屈弥漫开来。 他瘪着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嘟囔:“可是…可是那里可以看到外面…坏人来了…我能保护念念…” 他抬起头,眼圈又红了,“念念…你是不是…还怕我?” 他想起了那个冲动的吻,想起了苏念安激烈的反应。 那受伤的眼神,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心脏猛地一缩! 巨大的愧疚感和一种尖锐的刺痛感瞬间攫住了我! 他记得… 他甚至还在愧疚… 他还想着…用他那小小的身躯,保护我… 这沉重的、纯粹的依赖和信任… 像一张温柔又可怕的网。
“没有…”我喉咙堵得厉害,几乎说不出话,“不是怕你…是…” 我该怎么解释?解释这窗外可能存在的危险?解释那份警告?解释他恢复记忆后的冷酷? 解释不清! 也不能解释!
最终,我疲惫地叹了口气。 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好…”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今晚…睡这里。” 顾霆琛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夜空中骤然点亮的星子! “真的?!”他惊喜地问,脸上瞬间多云转晴,甚至露出一个小小的、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纯粹干净,晃得人眼睛发涩。
他立刻松开抓着我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鸟扑向那张贵妃榻。 笨拙地爬上宽大的榻面。 然后急切地拍着身边的位置,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念念快来!这里!这里暖和!” 他甚至还扯过榻上一条厚厚的羊绒毯子,努力地想要铺好。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 看着他忙碌而满足的小身影。 看着他脸上毫无阴霾的欢喜。 看着他小心地整理着毯子,试图为我营造一个“暖和”的小窝… 巨大的酸楚和一种灭顶的恐慌在心底疯狂交织! 苏念安! 你在做什么?! 你是在安抚他? 还是在…亲手把自己送上悬崖?!
窗外。 夜色如墨。 浓稠得化不开。 风吹过庭院里的高大乔木,枝叶晃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像无数窃窃私语。 又像…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黑暗深处,无声地窥视着这间灯火通明、上演着荒诞温情剧的华丽房间。
顾霆琛已经铺好了毯子。 他侧身躺在榻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眼神充满期盼和依赖:“念念…快来…” 带着一种孩童般全然的信任。 等待着唯一的温暖靠近。 而我站在原地。 像一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雕像。 脚下是深渊。 背后是悬崖。 前方… 是那张铺着羊绒毯子、看似温暖的贵妃榻。 和那片巨大的、吞噬一切的落地窗。 黑暗就在窗外。 一步之遥。 管家陈伯那张刻板冰冷的脸,仿佛就在玻璃的另一侧,无声地凝视着。 嘴角弯起那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