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小米阅读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医生平静到近乎残忍的宣判，像最后一块巨石砸落，将手术室外的空气彻底冻结、碾碎。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几秒钟后—— “不——！！！” 林薇薇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像被抽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捂着脸嚎啕大哭，哭声凄厉绝望，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霆琛哥！你醒醒啊！你看看我！我是薇薇啊！你怎么能…怎么能丢下我…”
她哭得情真意切，肝肠寸断，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下来，贴在泪痕狼藉的脸上，那份柔弱无助的样子，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同情心。
秦雨柔立刻蹲下去搀扶她，红着眼圈，声音哽咽地安慰：“薇薇…别这样…顾总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她抬头，目光扫过角落里如同石雕般僵立的苏念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怨毒。
方晴也凑过去，跟着抹眼泪，一边哭一边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人听到的声音说：“薇薇姐，你要坚强…霆琛哥最疼你了，他要知道你这样伤心，该多难过啊…”
顾老爷子紧握着紫檀木拐杖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他没有看哭得几乎晕厥的林薇薇，深陷的眼窝里，目光沉沉地、带着一种沉重的审视，落在苏念安惨无人色的脸上。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扎得她灵魂都在颤栗。
植物人… 像一具活着的躯壳… 没有思想，没有回应…
短信的内容像鬼魅一样盘旋在脑海：【顾霆琛今晚必死】…她没有死，却变成了这样…比死还绝望的活着…
巨大的冲击让我眼前发黑，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胃里翻江倒海，喉咙涌上浓重的血腥味，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脚踝钻心的疼痛提醒着我此刻的狼狈：礼服脏污不堪，一只脚光着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头发凌乱，脸上还残留着干涸的红酒渍和泪痕。
“苏念安！你这个扫把星！” 一个尖锐刻薄的女声，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破了这压抑的死寂！
是方晴！ 她扶着哭得“虚弱”的林薇薇，猛地转过头，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直直地戳向我，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恨和幸灾乐祸：“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自从你进了顾家的门，就没好事！先是爷爷病危，现在霆琛哥又…你就是个克夫的瘟神！”
轰！ “扫把星”！ “丧门星”！ “克夫”！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耳膜上！脸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句话点燃了！ 那些原本沉浸在凝重和同情中的顾氏高层、亲属，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探究、怀疑、厌恶、鄙夷… 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过来！
“就是！”旁边一个穿着贵气、面相刻薄的中年女人（可能是顾家某个远亲）立刻帮腔，声音拔高，带着煽动性，“我早就说过！这种为了钱爬床的女人，命格太硬！克亲克夫！看看！被我说中了吧！霆琛多么好的孩子，怎么就…”
“可不是嘛！听说结婚那天就阴气沉沉的，一看就不吉利！” “婚礼都没办，急吼吼地就住进顾家了，指不定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医院那边都传开了，说就是她克得顾总出了意外！”
窃窃私语声如同无数只恶毒的苍蝇，嗡嗡地响起，瞬间将我包围！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在我的心上！
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撕裂！ 我想反驳！ 我想尖叫！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他！我甚至想警告他危险！
可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方晴的指控和林薇薇完美的受害者姿态面前，我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都给我闭嘴！” 顾老爷子猛地一顿拐杖！ 沉重的声响砸在地板上，带着雷霆般的威压，瞬间让嘈杂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老爷子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方晴和那几个嚼舌根的亲戚，最后落在状若疯狂的方晴身上，声音冰冷：“霆琛还在里面！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
方晴被老爷子慑人的目光一刺，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半截，缩了缩脖子，但嘴里还不甘心的小声嘟囔：“…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她带来的晦气…”
顾老爷子没有再理会她，目光沉沉地看向管家陈伯。 陈伯立刻会意，微微躬身：“老爷子，外面…恐怕不太平了。记者像嗅到血的鲨鱼，已经把医院几个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顾老爷子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封锁消息，清理现场！霆琛需要安静！其他事，回家再说！”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摇摇欲坠的我，语气冰冷，“看好她，别让她再生事端。”
“是。”陈伯应道，眼神如鹰隼般锁定了我。
就在这时—— “哗啦！” 通往VIp病房区的玻璃大门，被一群扛着长枪短炮、如同闻到血腥味鬣狗般的记者猛地推开！ 刺眼的闪光灯瞬间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咔嚓！咔嚓！ 快门声疯狂响起！ 嘈杂的提问声像海啸般瞬间淹没了整个走廊！
“顾老先生！顾总情况如何？是否如传言所说成了植物人？” “林小姐！传闻您才是顾总挚爱，请问您此刻的心情如何？” “秦小姐！您作为顾总好友，如何看待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请问哪位是顾太太苏念安小姐？！” 一个眼尖的记者，瞬间捕捉到了角落里穿着狼狈礼服、光着一只脚、如同惊弓之鸟的我！
“在那里！顾太太在那里！” “苏小姐！有人说您是‘扫把星’，克夫克亲，您对此有什么回应？” “顾总出事前最后见的人是您吗？当时发生了什么？” “有传言说你们的婚姻是契约交易，顾总根本不爱你，请问是真的吗？” “苏小姐！看看镜头！说两句吧！”
轰！ 巨大的声浪和刺目的光线瞬间将我吞没！ 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脸，像被剥光了丢在聚光灯下，巨大的恐慌让我浑身发抖！ 无数个话筒像枪口一样怼到我的面前！ 推搡！挤压！ 身体被撞得踉跄，差点摔倒！ 脚踝的剧痛瞬间袭来！
“让开！让我过去！我要去看我妈妈！”我嘶哑地喊着，声音淹没在更大的喧嚣里。恐惧和巨大的压力让我只想逃离这个地狱！ 可四面八方都是人墙！都是镜头！都是充满恶意的问题！
“哎呀！” 混乱中，不知是谁狠狠推了我一把！ 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背后没有任何依靠！ 就在我即将狼狈摔倒的瞬间—— 一只冰冷的手，稳稳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抓住了我的胳膊！ 是管家陈伯！ 他像一座沉默的山，挡在了我和汹涌的人潮之间。
但他并非保护。 他只是严格执行顾老爷子的命令——“看好她，别让她再生事端”。 他的钳制，更像一种冰冷的禁锢！
就在这时—— 人群被分开一条通道。 林薇薇在秦雨柔和方晴的搀扶下，梨花带雨地走了出来。闪光灯立刻转向了这个“悲情女主角”。
“林小姐！请说两句吧！” “薇薇姐！您别太难过了！”方晴抢先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故意拔高，确保每个记者都能听到，“霆琛哥吉人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都是那些命里带煞、不知廉耻的人害了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我。
林薇薇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对着镜头，声音哽咽破碎：“谢谢大家关心…霆琛哥他…他还在里面，医生说他需要绝对的安静…” 她恰到好处地抽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继续扮演情深，“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守着他，等他醒来…我相信他…一定能感受到…”
她这番深情告白，配上那张我见犹怜的脸，瞬间赢得了记者们的一片同情和叹息。 “那请问林小姐，对于这位苏小姐…”一个记者抓住机会，尖锐地将矛头再次指向我。
林薇薇仿佛这才看到被陈伯“护”在身后的狼狈的我，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快意和怨毒。 她颤抖着嘴唇，像是强忍着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声音柔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话筒： “我不想评价别人…我只知道…霆琛哥出事前的状态…很不好…他…他好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她欲言又止，将一个被“第三者”插足、爱人承受巨大压力最终遭遇不幸的悲情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轰！ 巨大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将我淹没！ “承受很大压力”？ “状态不好”？ 她在暗示什么？！ 暗示顾霆琛是因为我，才心神不宁出了意外？！
“林薇薇！你胡说！”巨大的愤怒冲破了恐惧的枷锁，我猛地挣扎起来，嘶哑地喊道，“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苏小姐！请您冷静！”陈伯的手臂如同铁钳，死死箍住我，声音冰冷地在我耳边响起，“老爷子吩咐，请您保持体面！”
体面？ 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更加兴奋！ “苏小姐！请您正面回答！” “您是否承认给顾总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你们的契约婚姻是否属实？您是否用了不正当手段？”
混乱中—— “哗啦！” 一杯不知道从哪里泼来的、带着刺鼻香精味的廉价速溶咖啡，精准地、兜头盖脸地泼在了我的头上和胸前！
冰冷的、粘腻的褐色液体瞬间浸透了我本就狼狈的头发和单薄的裙衫！顺着额角、脸颊狼狈地往下流淌！模糊了视线！
“啊！”我失声惊叫，狼狈不堪！
“扫把星！滚出医院！” “克夫的贱人！离顾总远点！”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的头，几个情绪被煽动的“正义路人”开始愤怒地叫骂起来！声音淹没在嘈杂里，却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闪光灯疯狂闪烁！ 捕捉着我被泼咖啡后更加狼狈不堪的瞬间！ 明天的头条…已经有了… “顾太太当众被泼咖啡，‘扫把星’身份坐实？” “林薇薇深情守护植物人总裁，苏念安狼狈逃离医院？” …… 巨大的屈辱感和冰冷的绝望灭顶而来！比酒会上被泼红酒时更甚百倍！千倍！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
“呕——” 我猛地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眼泪混杂着咖啡渍汹涌而出！
“让开！都让开！”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终于冲破人群，强行隔开了记者和围观者，清出一条通往侧门的通道。 为首的保镖队长脸色铁青：“奉顾老爷子命！护送苏小姐离开！请各位让开！”
陈伯面无表情，半搀半架着几乎虚脱、浑身沾满咖啡渍的我，在保镖的簇拥下，如同押送犯人一样，快步走向侧门。
身后，是记者们不甘的追问和林薇薇刻意压抑的、悲伤的啜泣声，还有那些“扫把星”、“滚出去”的恶毒诅咒，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我。
侧门打开，外面依旧是蹲守的记者和闪光灯！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门口。 陈伯拉开车门。 就在我即将被塞进车里时—— 身后传来一个记者高喊着问出的、如同致命一击的问题： “苏小姐！听说您母亲还在本院重症监护室！您自己都‘克’得顾总成了这样，不怕把晦气也带给她吗？！”
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瞬间停止跳动！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我的脖颈！窒息感灭顶而来！ 妈妈？！
我猛地回头！ 惊恐的目光穿过保镖的肩膀，死死盯向那个提问的记者！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他怎么会知道妈妈在这里？！谁告诉他的？！
冰冷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林薇薇！一定是她！ 她不仅要毁了我，连我唯一的软肋都不放过？！
车门被陈伯用力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恶意。 车内一片死寂。 只有我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还有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的咖啡和呕吐物混合的酸腐气味。
车子启动。 窗外，医院的灯火飞速倒退。 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我蜷缩在冰冷的真皮座椅角落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全是粘腻冰冷的咖啡渍。 胃里空空荡荡，只剩下痉挛般的疼痛。 脚踝肿得像馒头，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剧痛。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 妈妈… 妈妈会不会有事？！ 林薇薇…她真的要对妈妈下手吗？！
巨大的恐惧攫紧了我的心脏！
就在这时—— 前座副驾驶上的陈伯，打破了死寂。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声音平板无波，清晰地传达着冰冷的指令： “苏小姐，请您收拾好自己。老爷子吩咐，您必须立刻回老宅。他…要见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