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脚步声在空旷的VIp长廊里回响,一声声,像锤子砸在我麻木的神经上。管家陈伯的背影高大挺括,黑色羊绒大衣的下摆在脚踝处划出冷漠的弧线。前方,那扇厚重的、镶嵌着暗金色花纹的门越来越近,门缝里透出的暖黄光线,此刻像怪兽张开的巨口,无声地等待着将我吞噬。
我攥着那张冰冷的黑卡,尖锐的边缘几乎要割破掌心。汗水浸湿了单薄的t恤,黏糊糊地贴着后背,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狼狈气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烧红的铁板上,虚软又灼痛。走廊两侧光洁如镜的墙面,清晰地映照出我此刻的模样:头发散乱,脸颊上泪痕干涸后留下脏污的痕迹,双眼红肿得像烂桃子,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在这奢华的空间里,像一个刺眼的、格格不入的笑话。
“苏小姐,这边请。”管家陈伯停在门前,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只是微微侧身,那扇沉重的门被他无声地推开,更浓郁的暖光和一种清冽干燥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
门内的景象,让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这哪里是病房走廊?分明是一座奢华宫殿的前厅!
脚下是触感温润厚重的深色大理石,光可鉴人,几乎能映出天花板上巨大的、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也无法完全掩盖的昂贵香氛,温暖如春。穿着护士服、但质地剪裁堪比高级定制套裙的医护人员安静地穿梭,动作轻盈利落,看到管家和我,她们微微颔首,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在我身上迅速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过的、如同绿色地毯般的草坪和精致的园林造景,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洒进来,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亮得晃眼的光斑。远处,隐隐能看到类似高尔夫球场般的开阔绿地。
奢华,冰冷,等级森严。 这是我唯一的感受。
陈伯脚步未停,径直走向走廊深处一扇更为厚重、紧闭的雕花木门。两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保镖像两尊门神般守在门口。他们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我,带着审视和压迫感,让我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想后退。
“顾先生在里面探望老爷子。”陈伯的声音依旧平板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他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紧闭的房门,然后终于侧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我。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冰冷锐利,像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我此刻的狼狈和惊惶。
“您母亲的医疗团队已经组建完毕,由顾氏旗下最顶尖的圣玛丽亚医院院长亲自牵头,所有治疗方案和最新药物都已到位,费用即刻全额支付。”他说话的速度不快,每一个字却像冰冷的石子,砸在我的心上,提醒着我这场交易已经开始履行。“您无需再为治疗费用担忧。”
我的心猛地一颤,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冲上头顶!妈妈…妈妈有救了!这个念头像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然而,陈伯接下来的话,却像兜头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刚刚燃起的一丝温度。
“至于您,”他的目光扫过我沾着污渍的旧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困扰的瑕疵。“顾老先生病重,最关心的是孙子的婚事。您的身份,从签下协议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苏念安,而是顾霆琛先生的法定妻子,顾家的少夫人。”
顾霆琛…这个名字再次被清晰地提及,带着无形的巨大压力。
“您需要尽快适应这个身份。”陈伯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顾先生事务繁忙,没有时间和耐心去适应您的…不适应。”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更合适的措辞,目光落在我紧紧攥着黑卡的手上。“这张卡,是顾先生给您的附属卡,额度无上限。您可以用来购置您需要的一切衣物、首饰、配饰。顾家的少夫人,在任何场合,都必须无可挑剔。”
额度无上限…多么讽刺的馈赠。几个小时前,我还在为几万块的手术费跪地乞求,现在,这张冰冷的卡片却告诉我可以挥霍无度。可我攥着它,只觉得烫手,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烙下的印记是“商品”两个字。
“顾…顾霆琛先生,”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他…他是什么样的人?” 问出这句话时,我的指尖冰凉,带着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恐惧。那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人,那个名字如同深渊本身的男人,究竟有多可怕?
陈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水晶吊灯冰冷的光,遮住了他眼底可能闪过的任何情绪。
“顾先生,”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陈述既定事实的冰冷,“是顾氏商业帝国的唯一继承人,是商界公认的‘冷血阎王’。他杀伐决断,手段凌厉,掌控着庞大的财富和权力。他厌恶失控,厌恶麻烦,更厌恶…无谓的感情纠缠。”
“冷血阎王…” 我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窒息感汹涌而来。阎王…掌管生死的存在…
“您只需牢记三点:第一,安分守己,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尤其在顾老先生面前。第二,绝对的服从,顾先生的意志不容置疑。第三,时刻谨记,这只是一场为期一年的交易。”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入我的眼底:“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苏小姐。顾先生的心,早已封冻。您,只是顾老先生病榻前的一剂安慰药,仅此而已。明白了吗?”
“安慰药…” 我喃喃自语,巨大的屈辱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
“明白了吗?”陈伯的声音陡然升高,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我猛地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屈辱的泪水,强迫自己点头:“…明白了。”
声音轻得像蚊蚋,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无声地开了。
一个穿着剪裁完美的藏蓝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止!
男人很高,极其高。深蓝色的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的挺拔身躯,每一寸线条都透着力量与掌控感。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无声地踩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气场强大得如同实质,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空气似乎都因为他而变得稀薄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高傲的医护人员和冷硬的保镖,都下意识地垂下或避开,带着一种本能的敬畏。陈伯立刻微微躬身,姿态恭敬无比:“顾先生。”
他没有回应陈伯,甚至没有向这边瞥一眼。
他的脸…那是一张上帝精心雕琢、却又被赋予了寒冰的脸。轮廓深邃,如同刀削斧凿,每一寸都透着凌厉的锐气。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没有任何弧度的直线,透出无情和疏离。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如同深冬寒潭,幽邃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看过来时,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又像是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的视线终于扫了过来,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道目光,冰冷,锐利,毫无温度。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赤身**地站在了冰天雪地之中,被那目光一寸寸冻结、剖析。他眼底没有任何好奇,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一片沉寂的、望不到底的寒冰。
恐惧!
像最原始的、面对顶级掠食者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冰冷的感觉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就是顾霆琛! 那个“冷血阎王”!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一个眼神,就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对绝对力量和冷酷意志的恐惧。比起刚才陈伯言语的描述,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所带来的压迫感,强烈了千百倍!
他脚步未停,径直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仿佛我只是空气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个字。
空气仿佛在他经过时被冻结成冰。
直到他那铁灰色的挺拔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那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才稍稍散去。
我僵在原地,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刚才那短暂的对视,那双冰封万里的眼睛,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带来刺骨的寒意。
“那就是顾先生。”陈伯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平静无波,像是在做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介绍。“您不必试图揣摩他的想法,只需执行他的命令。现在,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与顾霆琛离开方向相反的、另一条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
我看着陈伯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顾霆琛消失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收紧。
地狱的大门,在我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经敞开了。 而那个掌管地狱的“阎王”,刚刚向我投来冰冷的一瞥。
我艰难地挪动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跟上了陈伯的脚步。每一步都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却像是踩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
这条走廊更为私密,两侧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和艺术品,散发着金钱堆砌出的宁静气息。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镶嵌着繁复铜饰的厚重木门。
陈伯在门前停下,并没有直接推门,而是微微侧身,声音压低了些许。
“顾老先生在里面休息。他老人家久病沉疴,经不起刺激。见到您,他会很高兴。”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请您务必…展现出顾太太应有的温婉和体贴。这关系到您母亲是否能得到最持续、最优渥的治疗。”
话语里的威胁,**裸地摆在了桌面上。拿捏着我的命脉。
我深吸一口气,舌尖尝到了血腥味——下唇不知何时被自己咬破了。我用力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伯这才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的光线比走廊柔和许多,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檀木气息。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住了一半,一张宽大的、如同古董般的红木床上,倚靠着一个老人。
他穿着柔软的丝绸睡衣,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和病痛的痕迹,显得异常消瘦憔悴。但那双苍老的眼睛,却依旧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此刻,这双眼睛正带着几分探究和审视,落在了我的身上。
“爷爷,”陈伯恭敬地开口,“少夫人来了。”
顾老爷子微微动了动干枯的手指,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过来,孩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老人的虚弱,却依旧有种无形的命令感。
我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少夫人…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我强迫自己迈开脚步,走到床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老人伸出枯瘦的手。我迟疑了一瞬,还是颤抖着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他的手很凉,像个冰冷的钳子。
“模样倒是周正。”他仔细端详着我的脸,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就是瘦了些,看着也怯生生的。”
他的目光扫过我身上廉价的衣物,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但并没有说什么。
“霆琛那孩子…性子冷,这些年,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和不易察觉的伤感,“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就盼着能看着他成家,安安稳稳的…”
“老头子我啊,没什么别的心愿了…”他枯瘦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力道不大,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你既然进了顾家的门,就是霆琛的妻子。懂事些,好好照顾他,早点为顾家开枝散叶…霆琛他,会知道你的好的…”
开枝散叶?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子弹射入我的脑海!我瞬间脸色煞白,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我只是个工具!一个为期一年的契约妻子!一年后,我就会离开!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巨大的恐慌和荒谬感让我浑身僵硬,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惊惶失措,顾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警告。“别怕,孩子。顾家不会亏待懂事的人。只要你安守本分,做好顾太太该做的事,你母亲那边,顾家自然会全力保障。”
又是母亲! 这句话像精准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刚刚升起的反抗念头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掐灭。
我用力咬着舌尖,更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疼痛勉强维持着我的清醒。我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屈辱和绝望,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细若蚊吟的字: “是…爷爷。我…我知道了。”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顾老爷子似乎满意了,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挥了挥手:“嗯…是个听话的孩子。去吧,让陈伯带你去看看房间。霆琛他…应该也快回去了。”
陈伯微微躬身:“是,老爷子。”
他示意我离开。
我僵硬地抽回手,感觉那冰凉枯槁的触感还留在皮肤上。跟随着陈伯走出房间,关上门的瞬间,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脱力,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您的房间在主卧旁边。”陈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毫无波澜。“请抓紧时间梳洗。顾先生…不喜欢等待。”
他带着我走向走廊尽头另一扇紧闭的门。推开门,里面的景象再次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
一个巨大的、华丽得令人窒息的套房。巨大的落地窗,昂贵的丝绒窗帘,奢华的水晶吊灯,光洁如镜的地板,巨大的四柱床铺着质感丝滑的床品,独立的衣帽间敞开着,里面挂满了当季崭新的、标签闪闪发光的名牌衣物…
这里奢华得像一个水晶打造的牢笼。
“浴室在左边,洗漱用品已备好。这些衣物,您可以随意使用。”陈伯站在门口,仿佛在对一件物品做交接指示。“顾先生不喜欢邋遢,请您务必在半小时内整理完毕。”
说完,他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巨大的寂静瞬间笼罩下来,带着令人心悸的空旷感。我站在这个流光溢彩的囚笼中央,环顾着这极致的奢华,只觉得刺骨的冰冷。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精心打造的花园美景。可在我眼里,那些修剪整齐的植物,都像被精心布控的岗哨。自由的空气隔着厚厚的玻璃,遥不可及。
我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球鞋踩在光可鉴人的昂贵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个突兀而卑微的印记。巨大的阶级鸿沟,如同天堑横亘在我面前。
契约妻子…冷血阎王…开枝散叶… 一个个冰冷的词汇在脑中翻滚、切割。
泪水毫无预兆地再次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我死死咬住下唇,不允许自己哭出声。妈妈…妈妈还在等着手术…我签下名字,不是为了享受这牢笼里的奢华,只是为了妈妈能活下去!
我踉跄着走进浴室。巨大的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布满泪痕和恐惧的脸,还有身上那件廉价、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旧t恤。一个闯入金碧辉煌宫殿的乞丐。
我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流下。我捧起水,用力地泼在脸上,试图洗去泪痕,洗去屈辱,洗去那噬骨的恐惧。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带来短暂的清醒。
安守本分…扮演好顾太太… 我对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脆弱的倒影,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着陈伯和顾老爷子的话,像是在给自己下达冰冷的指令。
换下那身浸透了汗水和绝望的旧衣服,我颤抖着手指,从衣帽间琳琅满目的华服中,随意扯出一条看起来最不起眼的米白色羊绒连衣裙。丝滑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战栗。尺寸竟然意外地合身,仿佛早已被精确测量。这种感觉,更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件量身定制的商品。
我坐在梳妆台前。巨大的镜面映照着水晶吊灯冰冷的光。桌上摆满了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昂贵的香气弥漫开。
我拿起梳子,机械地梳理着凌乱的头发。镜子里的脸,苍白得像鬼,只有一双眼睛,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强行压抑的情绪,显得格外漆黑幽深,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漩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最后一抹残阳被夜色吞噬。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清晰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解锁声,从主卧的方向传来!穿透了奢华房间的死寂!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
紧接着,是沉稳、清晰、仿佛带着某种冰冷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外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径直朝着这间客卧的门走来!
嗒…嗒…嗒…
那脚步声,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我的心脏上! 沉重,冰冷,带着毁灭性的压迫感,如同死神的丧钟!
是顾霆琛! 他回来了!
我猛地从梳妆凳上弹起来,惊恐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身体僵直得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所有的感官,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门把手,被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