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沙沙……沙沙……” 的摩擦声,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硬物在刮擦着岩石。
声音很轻,却密集得令人头皮发紧,
正从通道深处向他们迅速蔓延。
木无悔将手电光柱死死钉在前方不远处的通道地面。
光线下,
粗糙的岩石地表开始被一片流动的红覆盖。
那是无数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甲虫,
背甲在手电强光下反射出湿滑油腻的光。
它们正在无声而迅疾地铺满了前路,
所过之处,连岩石表面都留下细微的、被啃噬腐蚀的痕迹。
“虫……虫子!”
陈璐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变成一声短促的气音,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孙宇则面无人色,几乎要瘫软下去,
全靠陈璐和周教授一左一右架着。
周教授看着一幕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发颤:
“这……这是赤焰蚀金蚣…… 原本只存在《古滇祭器图录》记载中滇王墓的煞虫!
竟然真的存在。”
这可是传说要用人血浇灌七七四十九日才能豢养!”
木无悔听后眉头紧皱,
没想到这老头知道的还挺多。
她开始动用观煞眼看向虫子,
这些虫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煞气,
那些可是阴毒。
于是,她便低声说道:
“大家别慌,先看看它们的行动规律。”
话虽如此,
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装有灵槐叶的口袋,这是她目前为数不多的依仗之一。
但片刻后,
赤焰蚀金蚣越聚越多,
逐渐形成了一道红色的洪流,
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汹涌而来。
孙宇见状惊恐地叫起来:
“不行了,我们快逃!”
说着便要转身往后跑。
但被周教授连忙喝止:
“别乱跑!这通道乌漆嘛黑的,
咱们走进来到了此处都是宽敞的地方了。你再回去不怕迷路吗?
在者我们根本跑不过它们,而且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危险。”
木无悔没打理身后这几个人。
反而盯着虫群,突然发现一个异样。
这些虫子似乎在刻意避开她脚下的一小块区域,
而那块地方,
正是之前蜈蚣护腕上的暗绿液体无意洒落之处。
她心中一动,难道蜈蚣煞对这些虫子有威慑作用?
但不到万不得已在外人面前,
不可展示蜈蚣煞的存在。
思索间,那虫群已经发动了攻击。
最前方的几只甲虫高高跃起,
朝着木无悔的面门扑来。
她反应极快,侧身一闪,
同时迅速抽出一张离火符,口中念念有词。
符纸瞬间燃起熊熊火焰,她将燃烧的符纸甩向虫群。
火焰在虫群中炸开,一时间,“噼噼啪啪” 声不绝于耳,
不少甲虫被火焰点燃,散发出刺鼻的焦臭。
这番操作下来,可把身后的三个人惊的目瞪口呆。
“吴惠同学,你到底是干啥的啊。”孙宇憋不住了,喊出心底的疑问。
但木无悔却没空回答他,
因为她刚才的操作似乎激怒了整个虫群,
更多的赤焰蚀金蚣疯狂地涌上来,前赴后继地冲向他们。
周教授反应过来,
从背包里翻出一把考古铲,
紧紧握在手中,尽管手在微微颤抖,
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啊,咱们跟他们拼了!”
陈璐则吓得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还是强忍着恐惧,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准备自卫。
就在虫群即将将他们淹没之际,
木无悔突然发现,
虫群在靠近他们身前约三尺的地方,
竟然有一个阶梯。
木无悔当机立断,大声喊道:“快上阶梯!”
周教授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架着孙宇就往阶梯处奔去,陈璐紧跟其后。
木无悔则一边不断甩出离火符阻挡虫群,一边后退。
待众人都踏上阶梯,
木无悔这才转身,与大家一同往上跑。
然而,赤焰蚀金蚣岂会轻易放过他们,虫群顺着阶梯追了上来,速度丝毫不减。
他们只能皮拼命的往前跑,
终于前方出现一个宽阔的石台,
周围摆放着几尊残破的石俑,围成一圈,
石俑形态诡异如蛇一般,
皆作跪地朝拜状,面部却被刻意损毁。
“这是什么地方?” 陈璐惊恐地环顾四周。
木无悔顾不上回答,
她的观煞眼察觉到此处煞气更重,绝非善地。
就在这时,
木无悔的视线掠过残破蛇形石俑,
定格在正中心的那尊两米高的佛像上。
蛇缠底座,玉质观音面庞悲悯,
这不是李承德家厕所挖到的石像一模一样吗?
只是眼前的更大,更古老,散发出的阴寒煞气几乎凝成实质。
这莫非才是正主?
木无悔思索间,
虫潮已涌上石台,离火符的火焰只能稍阻其势。
“去佛像后面!”
木无悔见状厉声道,
声音在空旷石台上异常清晰。
她并非寻求庇护,
而是直觉那佛像既是煞气源头,或许也是关键。
周教授听后,立马架着孙宇,陈璐紧随,
三人踉跄冲向佛像后方。
木无悔断后,又一张离火符甩出,
逼退最近的一批赤焰蚀金蚣,随即也退至佛像后。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汹涌的虫潮追至佛像前约一米处,
竟猛地停滞。
它们焦躁地原地打转,
叠成一堵蠕动的红色墙壁,
发出更密集的“沙沙”声,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仿佛佛像周围存在着一个无形的界限。
“它们竟然怕一尊观音像……?”
陈璐喘着气,
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却不敢上前的虫群。
周教授却盯着佛像基座上那精细繁复的蛇缠纹路,
以及玉石材质,喃喃道:
“非金非木,煞虫不侵……这佛像的材质,或许本身就对它们有克制……”
木无悔却没说话。
她的观煞眼看到更多。
并非佛像材质驱虫,
而是佛像自身散发出的暗绿色煞气,
与虫群身上的阴毒煞气同源,但位阶更高。
这些虫子并非“害怕”,
更像是不敢冒犯,
或者说,被某种规则束缚,不能靠近这力量的源头。
她的目光落在佛像悲悯的面容上,
那雕刻的线条完美,眼神却透着一股冰冷的、非人的审视。
这感觉,她打心底厌恶。
忽地,蜈蚣护腕传来持续的悸动,
不是面对虫群时的暴怒贪婪,
而是一种……警惕的共鸣,仿佛遇到了同类,却又带着敌意。
眼下虫群暂时被阻,但困守于此绝非良策。
木无悔开始仔细审视佛像。
它并非完全由玉石雕成,
底座是某种暗沉金属,蛇纹缠绕处,
有几片鳞片的颜色略有差异,带着金属接榫的痕迹。
并没有槐安铸的字样。
但她还是不由得想起,
那个缩小版的玉观音佛像,早知道把那邪物带在身边了。
“教授,”
她突然开口,声音冷静,
“你既然看过《古滇祭器图录》,那里面有没有提过这种形制的佛像?内部……是否是中空的?”
周教授一愣,努力回忆:
“记载残缺……但滇地古巫蛊之术,
确有‘以器养煞’之说,重要法器往往内有乾坤,存放核心之物……”
木无悔眼神一凛。
她不再犹豫,上前一步,
无视周泽“小心这可是国宝”的低呼,
伸手按在佛像底座一处颜色略深的蛇鳞上。
触手冰凉,并非玉石温润,而是金属的冷硬。
她指尖灌注一丝从蜈蚣煞借来的阴寒之力,微微用力。
“咔。”一声。
轻微的机括响动。
那片蛇鳞竟向内凹陷下去,
随即,旁边一道细若发丝的缝隙无声滑开,
露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暗格。
暗格内,
没有预想中的邪异物件,
只有一枚鸡蛋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暗红近黑的玉石,静静躺在其中。
而那玉石内部,仿佛有粘稠的血液在缓缓流动。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完好无损的血髓玉!
那。。。我身上带着那块缺陷的血髓玉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无悔惊异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