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汉?”
木无悔一愣,这转折让她猝不及防。
不是仇敌,不是追随者,是……情债?
千年前的蛇神和这蛇妖鬼之间,竟是爱恨情仇?
就在这时,金哲、山鹰等人循声而来,
赶到木无悔身边,
迅速将她护在中间。
王建国虽然受了伤,
却还是拿着缝尸剪子一边警惕地盯着被蜈蚣捆绑的蛇妖鬼,
一边快速扫视木无悔,确认她暂无大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蛇妖鬼吸引,
没人注意到,
队伍最后的孔云泽,正一步步悄无声息地退向那个黑坑洞。
他脸上没有任何被控制的麻木,
眼神复杂,充满了挣扎、愧疚,
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偷偷看了一眼,
正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儿子孔文的背影,
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手中画出一红色符篆,
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坑洞边缘的黑暗中。
他的行动并非受控,
更像是一个深思熟虑后,
带着巨大痛苦和某种“必须去做”的理由的选择。
几乎在孔云泽消失的同时,
众人身后的湖水传来一阵细微的破水声。
哗啦——十几个身着统一黑袍的身影,
如同鬼魅般从幽暗的湖水中悄然浮现,
无声无息地踏上岸边。
为首者,正是槐安铸的蛇使!
他手中,此时就稳稳托着那尊散发着,
不祥邪气的九首邪菩萨像。
而他身旁站着的,
竟然是本应重伤残废的宋元赤!
此刻的宋元赤,四肢完好,
脸上带着一种狂热而谄媚的笑容,紧紧跟在蛇使身后。
空灵则不见踪影。
蛇使阴冷的目光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被蜈蚣缠绕的蛇妖鬼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真好,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
要不是‘蛇姬’娘娘您带路,我们槐安铸,
还真找不到这‘归墟之眼’呢。”
“蛇姬?”
木无悔心头一震,瞬间抓住了这个称呼的差异。
他们槐安铸本来就知道这是只蛇妖鬼。
蛇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嗤笑一声,目光轻蔑:
“怎么,很意外?
真以为我们是来救这个被‘蛇神’大人抛弃、因爱生恨、最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的疯婆娘?
她不过是我们从唐代开始,豢养的一条狗。我们在等待时机,
最终的目的就是复活正神,初代蛇神。”
他这番话信息量巨大,
不仅点明了蛇妖鬼的真实身份和恩怨,
更直接承认了利用!
他话音未落,
他手中那尊九首邪菩萨像,
九张鬼脸微微蠕动,
空洞的眼窝齐刷刷“盯”住了,躲在山鹰后边的滇意,
发出细微而贪婪的嗡鸣。
“哎呦,不会吧。瞅瞅我发现了什么?”
蛇使的声音里带着发现猎物的愉悦,
“你们之中,还藏着个‘好东西’。”
“这种纯净的、稀薄却正统的‘蛇神’血脉气息……没想到没死绝”
山鹰听后猛地向前一步,
用身体完全挡住脸色发白的滇意,
手中枪口抬起,对准蛇使:
“狗东西!想动她,先过老子这关!”
木无悔听后,
一惊。
什么血脉?
她开始望着山鹰背后望去,
那是一个扎着头发,缠着工装的女人。
这不是,救禁婆的时候,顺带救的那个清孽司派去勘探将军墓的队员吗?
转眼,成了蛇神血脉了?
她立刻看向金哲,
眼神带着询问。
金哲脸色极其凝重,微微点头,声音压得很低:
“滇意,古滇国直系后裔。
她身上的血脉印记,没想到那菩萨像会发现”
他飞快地解释了滇意的身份和她身上有那幅画卷的内容。
木无悔脑中电光石火间将线索串联起来!
槐安铸千年布局,最终目的是复活“初代蛇神”。
需要她这个“阴女”,
是因为她体质命格特殊,
体内还有凶戾的蜈蚣,
是极佳的“炉鼎”或“容器”,
可以用来培育或承载邪神之力,
甚至成为“九子鬼母”的母体。
这需要复杂的仪式和献祭。
但现在,他们意外发现了滇意——拥有最纯净蛇神血脉的后裔!
这简直是天赐的“捷径”!
用她来献祭,效果可能远超预期,
甚至能直接唤醒或吸引蛇神残魂,省去无数麻烦!
“但还是,哪里不对……”
木无悔眉头紧锁,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的?金水?
但这布局很显然,筹备多年。。。
如果只需要血脉献祭,那早就该动手了。
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找‘蛇蜕’?
蛇妖说没有遗蜕,就无法真正重生……
难道复活真正的‘蛇神’,也同样需要祂的本源‘遗蜕’?
没有那个,就算有血脉献祭和阴女容器,
也只能唤醒个残缺品或者……别的东西?”
她猛地想到金哲成为阴间摆渡人前,
就能窥见一丝天机,
预见“死劫”。
那槐安铸背后那个隐藏极深的“老大”,
是不是也是个精通卜算、能窥探命运轨迹的老怪物?
他算到了会有变数(她的到来),
也算到了可能会找到血脉后裔(滇意),
所以布下这个局,
引导一切朝对他最有利的方向发展?
“真是……好深的算计!”
木无悔心底寒意更盛。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吼——!”被蜈蚣煞死死缠绕的蛇妖,
不知哪来的力气,周身黑红煞气猛地炸开!
蜈蚣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嘶鸣一声,
束缚骤然一松!
蛇姬血红的竖瞳死死盯住那个黑坑洞,
里面充满了无尽的哀愁和疯狂,
她趁机猛地一摆蛇尾,
不顾一切地冲向坑洞!
“爹?!我爹呢?!”
这时,
另一边,终于从紧张对峙中稍稍回神的孔文,
惊慌地四处张望,却发现父亲孔云泽不见了踪影!
他脸色瞬间惨白。
而滇意,
她的目光依然紧紧锁在木无悔脸颊上。
那散发着幽绿的鳞片上,
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困惑。
她下意识地抬手,
抚摸着自己后颈那片正在隐隐发热、向幽蓝色转变的鳞片,
仿佛在感受着某种同源却异变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