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外的硝烟渐渐散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满地狼藉的战场上。
为散落的兵器、破损的云梯和冰冷的尸体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
西风裹着沙砾掠过焦土。
将未干的血渍碾成暗红粉末,呛得巡防士卒连连捶打胸口。
断墙下横陈着几具伤兵躯体。
他们抽搐的喉间挤出破风箱般的呜咽。
每声气若游丝的呻吟,都在空寂的街巷里撞出回响。
歪斜的门板后,灰头土脸的百姓攥着豁口陶罐,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浑浊的瞳孔映着城外飘来的军旗。
忽明忽暗的缝隙间,恐惧与希冀交织的目光,像深秋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
安倍山骑着战马,缓缓进入江陵城。
身后的三千霹雳军排成整齐的队伍,步伐沉稳,没有丝毫混乱。
黑色的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手中的燧发枪擦拭得锃亮,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百姓们看到这支军队,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有人甚至鼓起勇气,从屋舍后走出来,朝着安倍山的方向张望。
城主府前的青石砖上还凝结着暗红血痂。
刘展、韦陟和尹子奇三人歪斜地倚着鎏金铜钉门。
铠甲缝隙间渗出的血珠顺着护心镜滑落,在地面晕开细小的梅花状痕迹。
他们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染血的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眼底血丝密布却燃着劫后余生的炽热。
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三人猛然挺直脊背。
当玄色绣金纹的战马踏碎满地月光,刘展踉跄着上前半步,甲胄相撞发出细碎声响。
参见摄政王!
他身后的韦陟抬手擦拭额头血污,却在即将触碰到脸庞时僵住。
掌心的泥泞混着敌人脑浆,这双手刚刚还在城墙垛口撕碎过叛军的咽喉。
安倍山翻身下马,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门阶裂痕。
他抬手时,腰间玉珏撞出清越鸣响。
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目光扫过三人破损的衣甲,指尖不自觉抚过剑柄处磨损的龙纹。
今日能守住江陵,多亏了你们的坚守。
话音未落,尹子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青砖上,如同绽开的红梅。
刘展单膝跪地,铁甲与地面相撞发出闷响。
摄政王言重了!
他抬头时,左眼上方的伤口又沁出血珠,顺着刀疤蜿蜒而下。
若不是您率霹雳军踏着月黑风高赶到,江陵城头此刻早已飘起叛军的大旗!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
第五声梆子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苍凉。
城主府正厅的檀木屏风斜倒在地,露出背后墙面上密密麻麻的箭矢。
韦陟踢开脚边半块断裂的瓦当,这是叛军投石机轰碎飞檐时坠落的残片。
侍从捧着青瓷茶盏的手微微颤抖,滚烫的茶汤泼出,在案几上烫出深色水痕。
安倍山端起茶盏,望着杯中浮沉的茶叶。
忽然想起三日前连夜奔袭时,马蹄溅起的泥浆也曾这般浑浊。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
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震落几片干枯的茶叶。
东市粮仓还在冒烟,西城门的吊桥断裂,我们必须在三日内...
话音戛然而止。
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在死寂的街道上回荡。
提醒着众人这座劫后城池里尚存的生机。
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三人,语气严肃:“李璘和袁晁虽然撤退,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咱们必须抓紧时间修整城池,安抚百姓,为下一场战斗做好准备。”
刘展等人连连点头。
韦陟说道:“摄政王放心,我们已经安排人手去清点城内的粮草和物资,统计伤亡人数,只是城内房屋损毁严重,百姓们无家可归,还需要您拿个主意。”
安倍山沉思片刻。
说道:“这样,你立刻让人在城内空旷的地方搭建临时帐篷,让无家可归的百姓先住进去。另外,挑选一批手艺好的工匠,优先修复受损严重的房屋,尤其是百姓们的居所,务必让大家尽快有个安稳的住处。”
“是!”
韦陟躬身应道,立刻转身去安排。
安倍山又看向尹子奇:“尹将军,你负责整顿城内的治安,派士兵在街道上巡逻,防止有人趁乱抢劫、作乱。“
“另外,组织人手清理战场,将阵亡士兵和百姓的尸体妥善安葬,受伤的士兵和百姓,要尽快安排医治,不能让他们再受二次伤害。”
尹子奇领命:“末将遵命!”
随后,安倍山看向刘展。
“刘将军,你随我去粮仓看看。经历了这么久的战乱,百姓们肯定早已断粮,咱们要尽快开仓放粮,支锅舍粥,让大家能吃上一口热饭。”
刘展点头应下,带着安倍山前往城中的粮仓。
粮仓内,粮食堆积如山,虽然经过连日消耗,剩余的粮食依旧充足。
安倍山看着这些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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