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军撤回营地时,夕阳正把长安城外的荒原染成血色。
营地里的帐篷歪歪扭扭地支着,不少帆布还沾着城墙上泼下的粪水,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腐味。
第一批被毒箭射中和金汁泼洒过的伤兵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原本只是浅浅的箭伤,此刻已肿成青黑色的脓包,伤口处不断渗出腥臭的脓液,连裹伤的麻布都被浸得发黑。
几个吐蕃军医蹲在一旁,手里的弯刀反复擦拭,却迟迟不敢靠近。
一名军医颤巍巍地揭开一名士兵的伤口,脓水 “噗嗤” 一声涌出,里面竟还爬着细小的蛆虫。
“赞普,这伤…… 这伤治不了啊!”
军医跪在赤松德赞面前,声音里满是绝望的说道:“箭头上的毒太邪门,伤口烂得比草原上的瘟疫还快,再这么下去,整个营地都会被传染!”
赤松德赞站在帐篷前,望着满地哀嚎的士兵,脸色比天边的乌云还要阴沉。
他身后的论恐热低着头,甲胄上的血渍早已凝固,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白天攻城惨败,他心里清楚,赞普此刻的怒火,随时可能烧到自己身上。
“为了防止感染扩散……”
赤松德赞眉头紧锁,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他看向随军的军医,心底还残存着一丝侥幸。
老军医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泥土,声音哽咽:赞普,军中没有足够的药材,如今只能把感染的部位斩掉,否则一旦伤口溃烂,毒气攻心,这些勇士们都撑不过三日。
一旁的老兵突然扑过来,抓住赤松德赞的衣角:赞普!他们都是跟着您征战多年的兄弟啊!断了手脚,以后可怎么活啊!
赤松德赞猛地抽出佩刀,狠狠劈在身旁的木桩上,木屑飞溅:要么斩断手脚,要么等感染扩散后死在这里!你们自己选!
随着他的命令,营地里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锋利的弯刀落下,断肢溅起的鲜血染红了帐篷,不少士兵疼得昏死过去,醒来后看到自己空荡荡的袖口或裤管,又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些侥幸没受伤的士兵,看着同伴的惨状,脸上满是恐惧,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更糟糕的是,吃了熟巴豆的战马也开始出问题。
原本剽悍的战马此刻蔫头耷脑地站着,有的甚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断拉稀。
黄褐色的粪便顺着马腿流得满地都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冲锋陷阵了。
赤松德赞绕着营地走了一圈,看到的全是断壁残垣、哀嚎的伤兵和虚弱的战马。
他知道,继续留在长安城下,别说攻城,能不能活着回到吐蕃都是问题。
“传令下去,撤军!”
他猛地挥下佩刀,刀风扫过帐篷的系带,帆布 “哗啦” 一声落下,“连夜收拾行囊,带着残兵,放弃攻占的城池。往西域方向撤!”
夜色渐深,吐蕃军的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满地的血迹和废弃的帐篷。
他们不敢点火把,怕被唐军发现,只能摸黑收拾辎重,连伤兵的断肢都来不及掩埋,便匆匆踏上了撤退的道路。
次日清晨,斥候骑着快马冲进长安太极殿,翻身跪地,声音里满是兴奋:“摄政王!吐蕃军撤军了!营地都空了,只留下满地的伤兵尸体和断肢!”
安倍山正靠在软垫上批阅军报,闻言缓缓抬起头。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原本还带着几分疲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里满是不屑:“来了还想回去?想屁吃呢!”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腰间的玉带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玄色蟒袍扫过案上的军报,纸张簌簌作响。
“各将领听令!”
安倍山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史思明从东门出击,崔乾佑率军从西门包抄,他们战马拉稀,跑不了太远。务必全歼吐蕃军,活捉赤松德赞和论恐热!若让他们跑了一个,提头来见!”
“遵命!”
殿外的将领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殿顶的琉璃瓦都微微颤动。
城门缓缓打开,唐军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
唐军的骑兵手持长枪,马蹄踏得尘土飞扬,朝着吐蕃军撤退的方向疾驰;崔乾佑一方则带着霹雳弹,绕到西域必经之路,准备截断吐蕃军的退路。
吐蕃军本就军心涣散,又带着大量伤兵和辎重,根本无法抵挡唐军的猛攻。
一路上,唐军势如破竹。
吐蕃军丢盔弃甲,有的士兵甚至直接扔下武器跪地投降,尸横遍野的景象,从长安城外一直延伸到泾州。
三日后,泾州城外的峡谷里,唐军追上了吐蕃军的主力。
“杀!”
史向明一声令下,骑兵们挥舞着长枪冲进吐蕃军阵,枪尖刺穿皮肉的声音、士兵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
崔乾佑则下令扔出霹雳弹,“轰隆” 的爆炸声在峡谷里回荡,吐蕃军的阵型瞬间被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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