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东唐国际的商铺是为了推动大唐的纺织业发展,增加国库收入而设?”
安倍山手中鎏金茶盏重重砸在青玉案几上。
盏口錾刻的缠枝莲纹撞出细微裂痕。
滚烫的茶汤如赤色溪流漫过案头《盐铁论》残卷。
墨迹在宣纸上晕染成狰狞的墨团,恰似朝堂之上盘根错节的贪腐乱象。
这声响惊得檐下铜铃乱颤。
青铜铃铛内悬的撞舌疯狂叩击,与他森冷的声音交织。
如同寒冬的冰刃,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砸在张谦的心上。
“你这样巧取豪夺,不仅掏空了东唐国际的利润,更是断了大唐商业发展的根基呐你!”
“哼!狗官!”
安倍山猛地起身。
玄色蟒袍上金线绣就的蟒纹随着动作扭曲,扫过堆积如山的账本。
泛黄的文书如雪片纷飞。
其中几张沾着茶汤的纸张贴在蟠龙柱上,像极了张谦那些见不得光的罪状。
“你说,留着你何用?”
他袍角带起的风掀翻了案上未干的砚台。
浓墨泼洒在青砖地面,蜿蜒成通往刑场的血色小径。
张谦听到这话,浑身抖得像筛糠。
膝盖早已被青砖硌得血肉模糊,连磕头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像条濒死的虫豸般爬到安倍山脚边。
死死抱住冰凉的龙靴,指甲几乎嵌进靴面。
“王爷!求您开恩啊!”
嘶哑的嗓音里带着哭腔,混着嘴角渗出的血沫。
“下官真的知道错了!那些贪污的钱财,下官一分没敢花,全藏在府里的地窖里!地窖四壁都用桐油浸过,连老鼠都钻不进去......”
“地窖?”
安倍山勾起嘴角冷笑,靴尖挑起张谦下巴。
晨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在他眼底映出寒芒。
“苏州知府宅邸的地窖能藏多少东西?本王倒要看看,你这硕鼠肚子里还藏着多少油水!”
他猛地甩开腿,龙纹玉带扣重重撞在蟠龙柱上,发出闷响。
扣上镶嵌的和田玉应声而碎。
飞溅的玉屑划过张谦脸颊,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血痕。
“本王在朝堂上就明明白白说过,鼓励商人举报苛捐杂税,严惩中饱私囊的官员!”
安倍山踱步到张谦面前。
绣着金线的靴底碾过他伸出的手,指节碾过的地方立刻浮现青紫。
“你既然敢敢顶风作案,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
“当年太宗皇帝设登闻鼓,就是为了让百姓鸣冤!”
“你倒好,把商户的血都榨干了!”
他转身走向殿门,阳光透过门缝洒进来。
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更显威严。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 “来人!”
殿外立刻响起金属碰撞的脆响,十二名玄甲侍卫持槊而入。
甲胄上的狮头吞口泛着幽光。
侍卫们腰间悬挂的牛皮酒囊上,还沾着昨夜巡查时的露水。
“将张谦拉下去,押到长安西市的刑场,斩首示众!”
安倍山突然抓起案头举报信,信纸在他手中簌簌作响。
“另外,传本王的命令,让刑部联合御史台,在全国范围内彻查巧立名目、盘剥商人的官员!”
他猛地撕碎信纸,雪白的纸片如蝴蝶般飘落。
有几片恰好落在张谦伸出的手掌上,像撒在坟头的纸钱。
“不管他是州官还是县令,哪怕只是个小吏,一旦查实,全部革职查办,贪腐数额巨大者,一律问斩!“
“刑场要用浸过盐水的竹篾铺地,让他们的血渗不进土里!”
“是!”
侍卫们齐声应道,上前架起瘫软如泥的张谦。
张谦此刻已经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 “呜呜” 的哭声,被侍卫拖着往外走。
他的指甲在光滑的地砖上划出长长的痕迹,留下一道道凌乱的白印。
直到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哭声还隐约传来。
路过回廊时,哭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寂静的宫墙内格外刺耳。
殿内终于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安倍山独自站在原地。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封举报信残片,指尖在 “三成特别商税” 几个字上轻轻摩挲。
突然,他抓起案上镇纸,狠狠砸向墙上悬挂的《大唐舆图》。
“啪” 的一声脆响,图轴应声而落。
地图上标注的运河航线被撕裂,仿佛预示着即将被斩断的贪腐链条。
“张谦不过是个苏州知府,短短一个月就能从东唐国际的商铺榨取这么多钱财,那其他地方的官员呢?”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
“那些掌管盐铁、漕运的官员,手里握着更大的权力,又能贪墨多少?扬州的盐枭、汴州的漕帮,背后说不定都站着戴乌纱的蛀虫!”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突然冷笑起来:“一个张谦就能抄出几十上百万两银子,若是能揪出成百上千个‘张谦’,国库的缺口岂不是很快就能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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