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泼洒在燕云的荒原上。
孙孝哲勒住战马缰绳。
乌骓马的马蹄早已裹上厚厚的棉布,踏在枯草上只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如同夜虫的低语。
他身后的五千辽西铁骑,排成整齐的纵队。
玄色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幽光,宛如一条蛰伏的黑色巨蟒,正悄然向回纥军后方游去。
“都给我打起精神!”
孙孝哲压低声音,嗓音里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谁要是敢弄出半点声响,坏了大事,军法处置!”
士兵们纷纷点头,握紧手中的长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夜风卷起地上的沙砾。
打在铠甲上发出 “叮叮” 的轻响,却被马蹄的 “沙沙” 声巧妙掩盖。
队伍穿过一片矮松林时,松枝划过铠甲,留下细碎的划痕,可没有一名士兵停下脚步。
他们知道,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着整场战役的成败。
行至回纥军后方十里处,孙孝哲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翻身下马,蹲在地上,手指拂过泥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前面就是回纥军的后卫营,大约有五百人驻守。传我令,左翼两千骑兵绕到东侧,右翼两千骑兵绕到西侧,中路一千骑兵随我正面突袭,务必在一炷香内拿下后卫营,切断他们的退路!”
士兵们迅速行动,身影在夜色中散开。
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悄然对准了回纥军的后卫营。
与此同时,张洪达与李锐正带着三千士兵,在昏暗的星光下潜行。
他们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粗布麻袋,袋中装满了磨成粉末的巴豆。
袋子缝隙里漏出的巴豆粉,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白光。
“前面就是回纥军取水的那条河,都给我轻点!”
张洪达蹲在土坡后,指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河面,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他身旁的李锐,正用树枝拨开身前的荆棘。
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
比起即将到来的大战,这点伤痛根本不值一提。
士兵们分成十组,每组三百人,沿着河岸分散开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解开麻袋,将巴豆粉均匀地撒进河里。
巴豆粉遇水即溶,很快便与河水融为一体。
只有凑近河面,才能闻到一丝微弱的豆腥味。
“都撒匀些!让这些回纥蛮子,喝个够!”
一名士兵低声咒骂着,手中的巴豆粉如细雪般落入河中。
每一把,都像是为回纥军埋下一颗致命的 “定时炸弹”。
撒完河水,张洪达与李锐又带着士兵们赶往回纥军营地周边的道路。
道路两旁的草丛里。
士兵们蹲下身,将巴豆粉撒在路面上,再用树枝轻轻拨动泥土,将巴豆粉掩盖。
这样既能让回纥军的战马踩上,又不会轻易被察觉。
李锐站起身时,腰间的佩剑不小心撞到石头。
发出 “当” 的一声轻响,他瞬间僵住,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好在夜色浓重,回纥军的巡逻兵并未察觉。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完成部署。
而云州城外的正面战场,田承嗣与周骥正率领两万兵马集结。
士兵们手持兵器,整齐地列成方阵。
玄色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
田承嗣骑着战马,在阵前来回巡视。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刀身映出月光,格外耀眼。
“弟兄们!回纥蛮子侵犯我大唐领土,屠戮我大唐百姓,今日,咱们就要让他们知道,大唐的土地,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杀!杀!杀!”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夜空都微微颤抖,士气高涨到了极点。
周骥则走到阵前,仔细检查着每一名士兵的装备。
有的士兵铠甲松动,他亲自上前系紧。
“都仔细点!明日一战,咱们要一战成名,让回纥军有来无回!”
周骥的声音沉稳有力,给士兵们注入了更多信心。
此时的回纥军营地,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营地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那是伤口溃烂与战马粪便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
随处可见士兵们虚弱地躺在帐篷外的草地上。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有的士兵正用布巾擦拭伤口。
可布巾一碰到溃烂的皮肉,就会带出脓血。
疼得他们龇牙咧嘴,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马厩里,战马们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鬃毛凌乱,沾满了粪便。
有的战马正趴在地上,不停地拉稀。
马厩地面上满是浑浊的粪便,散发着恶臭。
负责喂马的回纥士兵,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绝望。
没有战马,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就成了没牙的老虎。
根本无法与唐军抗衡。
回纥将领站在自己的营帐前,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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