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井人 第7章 突破与归途

公司汽车队安排了四辆拖挂车，下午装好车，傍晚开始走，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到达，覃允鹤有上午三个多小时与用户交谈时间，下午赶到平度，汽车再装石墨返回公司。这是汽车队长给汽车司机安排的行程时间表，覃允鹤要跟着汽车一起走，他的行程时间表也就和汽车司机一样了。这次出差路程比较远，他没有出过远门，他虽然做过推销员，出差也不过是当日返回，这次要跑出去几百公里远，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出差要带钱，他去公司两趟，由于伊副经理出差了不能签字，公司财务科长不借给，他没办法，只好把家里的几百块钱的积蓄带上，又从单位食堂买了两斤火烧，买了点咸菜带上，把身份证及刚印好的名片也带上，同时也把从公司办公室开的介绍信带上，提着包裹坐着大货车启程上路了。

一路上大货车走走停停，到处堵车，到天黑也没有走出淄川地界。一路总是堵车，驾驶员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这条路有一段没有硬化的土路，跑的车较少，拥堵现象没有，只是路过没有硬化路段时，粉尘严重，就像是运行在云雾里。

路上没有堵车，早晨七点左右就到了，一夜的奔波，身上早已布满了粉尘，他想洗一洗，但条件有限，司机拿来塑料桶装的水，边往外流淌他用手接着洗了一下脸，他用毛巾擦了擦，又擦了擦头发，掸去身上的灰尘，算是洗漱了。

司机小何见前面有一个水龙头，拿塑料桶想去提水，水龙头怎么开也是一滴水没有，于是他就问看大门的老同志：

“大爷，水管怎么没有水呢？”

看大门的老同志对着小何说：

“这条水管晃晃有水晃晃没有水。”

司机小何听到这话，用手摇晃起水龙头，摇晃了几下还是没有水，他见还是没有水，又问老同志，“大爷，晃也没有水呀？”

“我不是说了吗，晃晃有晃晃没有。”

司机小何放下塑料水桶，两只手抓住水管摇晃起来。

“同志，别摇晃了，再摇晃就把水管摇晃断了。” 看大门的老同志大声地呵斥司机小何。

司机小何停止了摇晃，嘴里不住地嘟囔，“你不是说晃晃有吗？”

覃允鹤见状扑哧一下大笑起来，笑完了他告诉小何：

“他说的是地方方言，意思就是说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看大门老同志听了频频点头。

“麻烦。” 小何觉得尴尬，也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勉强，笑得有点苦涩。

早晨八点单位上班了，覃允鹤拿着介绍信去了办公室，接待他的是公司副经理，姓宋。覃允鹤把名片递给他，看了名片后，满脸笑容地让他坐下，又给他泡了杯茶，忙完了坐下来与覃允鹤交谈起来，覃允鹤就像是背诵课文一样，把服务公司的情况向这位副经理做了介绍。他不止一次地提到两千八百多职工，不止一次地提到三千五百多退休工人。听完了覃允鹤汇报般的介绍，宋副经理也是叹了口气说：

“没有想到，煤炭系统还有这样的单位，真是不容易啊！”

经过两个人的磋商，对方接受了先批车皮计划再付款的要求。质量问题按照覃允鹤所报的 4800 大卡为下限要求，数量以铁路所批计划为准。两个人磋商完了以后，四车煤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宋副经理看了化验单很满意，安排人写合同，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并且安排财务把四车煤炭给结算了。

覃允鹤告诉宋副经理自己没带合同章，能不能让他们公司先盖章，他把合同带回去，等盖好了章再给寄回来可不可以。宋副经理可能是被覃允鹤哭诉般的介绍单位困难所感染了，覃允鹤所提的条件都一一答应下来。

事情谈妥了，车也卸完了，覃允鹤起身要辞别，宋副经理握住他的手留他吃了饭再走，覃允鹤告诉宋副经理还要去平度装石墨。

宋副经理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上车离开。汽车要出大门了，宋副经理还在向他们挥手。

在前往平度的路上，覃允鹤一点疲倦都没有，心里一个劲地高兴，没有想到第一炮就打响了，他不再为资金短缺而发愁了，有了预付款就不用再为购入小煤矿煤而困惑了，或许他耐不住心中的痛快淋漓，或许他要向自己的同事们宣布马上要有所突破了，他心中产生了想马上回家的念头。一路上他不止一次问司机小何，到平度会不会耽误很长时间，当司机小何告诉他到那里装车就走时，他觉得有点想睡觉的感觉了。

平度石墨厂是一家乡镇企业，他们只是对挖掘出来的石墨做粗略加工，泥水沙石墨混杂在一起，汽车运回到北大井后再做深加工，经过水洗漂浮脱水最后成产品。

来到石墨厂，正赶上停电，没有现货，要等着加工，司机停下车后，拎着自带的半张草垫子找树荫睡觉去了，覃允鹤没有东西可以铺垫，便向厂里人讨要了一个纸箱撕开铺在树荫下，躺在地面上，享受着天当被地当床的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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