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循着天际那道尚未完全消散的暗红怨气轨迹,不敢有丝毫耽搁,朝着南方疾行。
心中既盼着魔胎能找到那伙泯灭人性的溃兵,又担忧它失控造成更大的杀孽。
行了一日有余,进入一片名为“野狼峪”的险要山地。
刚入峪口,便闻到风中传来的淡淡血腥味和焦糊气,耳边隐约夹杂着哭喊与狂笑。
我们心中一凛,悄然潜上一处高坡,向下望去。
只见峪内一处相对平坦的谷地中,原本有一个不大的村庄,此刻已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数十名穿着杂乱军服、手持刀枪的溃兵,正如同豺狼般在村中肆虐。
他们抢掠财物,焚烧房屋,掳掠妇女,将村民如同牲畜般驱赶到一起。
一个面色黝黑、满脸横肉、穿着军官服、腰间别着两把匣子炮的五短糙汉,正站在一块大石上,狞笑着指挥手下。
正是那苟阎王!
“妈的,动作都快点儿!值钱的都拿走!娘们儿挑水灵的俊的带走,老的丑的和这些碍事的,都给老子处理掉!”
他声音粗鄙,如同破锣。
我们亲眼看到,一个试图保护自家粮食的老翁,被一名溃兵一刺刀捅穿,抽搐着倒下。
一个年轻稍有姿色的妇人被两个士兵从人群中拖拽出来,衣衫被撕裂大半,士兵上下其手在妇人身上乱摸,发出嘿嘿淫笑,那妇人发出绝望的哭喊。
几个孩童吓得哇哇大哭,却被溃兵用枪托狠狠砸倒。
眼前这一幕,与我们在怨念记忆中看到的安居集惨剧何其相似!这伙禽兽,依旧在重复着他们的暴行!
“畜生!”
心莲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立刻冲下去。
就在这时,天色骤然暗了下来!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浓郁的、带着无尽怨念与死气的暗红色,如同巨大的幕布,瞬间笼罩了整个野狼峪!
气温骤降,如同冰窖!风中传来的不再是硝烟味,而是浓烈的腐臭与血腥!
“怎么回事?!”
“天怎么黑了?!”
溃兵们停下了手中的暴行,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天。
苟阎王也皱起眉头,拔出匣子炮,厉声喝道:
“都他妈慌什么!可能是要下暴雨了!赶紧收拾……”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那暗红色的天幕之下,一个由无数惨白手臂纠缠构成的巨大莲台,托举着那腹部万面哀嚎、空白脸孔裂开的恐怖魔胎,缓缓降临了!魔胎之后,是如同潮水般涌动、无声咆哮的万千行尸与扭曲残魂!它们填满了山谷的入口,将这里化作了真正的幽冥绝地!
“鬼……鬼啊!!”
溃兵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刀枪掉落在地,双腿如同筛糠般抖动,有些人甚至当场失禁,裤子湿了一片。
苟阎王也是脸色煞白,但他毕竟是刀头舔血之辈,强自镇定,举起匣子炮对着魔胎疯狂射击:
“装神弄鬼!给老子瞄准了打!”
子弹呼啸而出,却如同泥牛入海,打在魔胎周身缭绕的浓郁怨气上,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魔胎那空白的脸部“注视”着苟阎王,腹部那万张人脸发出了尖锐到极致的、充满了无尽仇恨的嘶嚎!这嘶嚎声仿佛能直接撕裂灵魂,让所有溃兵抱头惨叫。
复仇,开始了!
曾经施加于安居集妇孺身上的暴行,此刻被十倍、百倍地偿还!
那些行尸残魂如同得到了指令,疯狂地扑向溃兵!
我们亲眼看到,一个溃兵被几只行尸按住,他身上的血肉如被利爪剥离,一块块掉落,露出森森白骨,一只行尸张开干枯的大嘴,俯身朝那溃兵下边咔嚓一声狠狠咬下,嘴中含着一团血肉模糊之物,溃兵惨叫不死人声。
过程缓慢而痛苦,仿佛在承受凌迟之刑!这正是当初村民们被折磨的映射!
另一个溃兵,被一股怨气缠绕,竟开始疯狂地撕咬自己的手臂,如同那些被饥饿和绝望逼疯的人,直到将手臂啃噬得血肉模糊!这是饥荒之怨!
更有溃兵被幻象所迷,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架在火上灼烧,发出凄厉的哀嚎,满地打滚,皮肤上竟真的出现了焦黑的灼痕!这是焚尸之恨!
整个山谷,化作了复仇的炼狱!溃兵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求饶声、咒骂声、崩溃的哭嚎声混杂在一起,但都无法平息那积累了无数日夜的滔天怨念!
苟阎王被重点“照顾”。他被无数行尸怨魂缠绕,那些怨魂化作了被他杀害的妇孺的模样,一遍遍地在他眼前重现当时的惨状,撕扯他的灵魂!行尸纷纷围绕在他身上,撕咬抓扯,身上血肉纷纷掉落,露出森森白骨和筋膜。
他手中的匣子炮早已掉落,发出阵阵痛苦嚎叫。
“饶了我……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他涕泪横流,跪地磕头,额头撞得鲜血淋漓,丑态毕露。
往日的凶悍与暴虐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与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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