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水,在潜心修炼中倏忽而过。
转眼又是一年冬日,寒气浸骨,但于我而言,体内阴阳真气流转不息,自成暖意,反不觉酷寒。
在师父的悉心指点下,我的修为可谓一日千里。《阴阳门》的诸多秘术已掌握纯熟,五行遁术虽未能臻至化境,但土遁、木遁已可勉强用于实战,匿气敛息诀更是能让我气息近乎与身边山石草木融为一体。
定魂镜的运用也愈发精妙,镜光凝练,威力倍增。
这一日,晨课方毕,师傅将我唤至身前。
“二狗,观中日常用度,尤其是朱砂、黄纸等物已近匮乏,食盐亦所剩无几。”师傅语气平和,“你如今修为小成,足以应对寻常变故,就与玉娥下山一趟,往山脚下的贤集镇上采购些回来。切记,速去速回,莫要节外生枝。”
师父顿了顿,又补充道:“带上阿花,它嗅觉灵敏,可避寻常毒瘴陷阱。红袖化形未久,气息与凡人迥异,且留于观中,随我修行稳固修为。”
我躬身领命,带玉娥、阿花一同下山。我们简单收拾行装,带上银钱,阿花紧随左右,辞别师傅与红袖,便踏着积雪,下了忘尘岭朝山外数十里的集贤镇走去。
这集贤镇虽算不上繁华,但因地处南北交通要道,倒也是商铺林立,人来人往,人间烟火气十足。
经年未见如此市井气息,玉娥看什么都觉新鲜,脸上洋溢着久违的轻松笑容。我谨记师命,不敢耽搁,按清单逐一采买朱砂、黄纸、食盐等一应物品。
午后时分,所需物品都已采购完毕,我们收拾妥当准备离开镇子回返,这时我心头突然莫名一紧,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感萦绕不去,仿佛附近有双毒蛇一样的眼睛在盯着我。我猛地回头仔细观察,只见人流熙攘,并无异样。
“二狗,怎么了?”见我面有异色,玉娥疑惑地问。
阿花也警惕地竖起耳朵,低吠一声。
“没什么,也许是我多心了。”我按下心中不安,加快脚步,“玉娥、阿花,我们快些回去。”
行至镇外荒僻处,土路蜿蜒,道旁杂草丛生。
只见前方土路上,倒卧着一位白发老妪,发髻散落,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气息奄奄,身旁还散落着一个破旧的竹篮,篮中物品散落一地,看样子许是腹中饥饿,无力赶路倒地不起。玉娥心善,见状心有不忍,立刻上前搀扶。
“老人家,您怎么了?”
就在玉娥弯腰扶起老妪的瞬间,那“老妪”猛地抬头,模糊显出一张扭曲狞笑的脸——原来正是那日遁走的妖人残魂所依附的一个傀儡躯壳,这妖人不知在哪里弄到一个死去的老妪附身其上,等我们上钩。
“桀桀桀……等你们好久了!”
那傀儡老妪张口喷出一股腥臭的黑烟,直扑玉娥面门!同时,地面骤然亮起数道血色符文,形成一个困阵,道道黑色阴邪锁链从地下伸出,缠向我的双脚!
“玉娥小心!”我厉喝一声,阴阳真气勃发,手中定魂镜青光暴涨,瞬间震散黑烟,同时一剑斩向脚下锁链。那困阵颇为诡异,竟能吸收我的真气反哺自身,越发壮大,一时竟难以挣脱。而那傀儡老妪则趁机死死抱住玉娥双腿,其身上散发出污秽阴毒之气,让玉娥浑身酸软,浑身无力,法力难以凝聚。
“桀桀桀,老祖就在这里陪你小子玩玩,恐怕等你回去时,那老匹夫已被我宗长老师尊吞了精元!”
我心中大急,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妖魂的目标根本不是与我们硬拼,而是拖延时间,对师父不利!
“阿花!上!”我对着阿花喊道。
阿花咆哮一声,周身白光再现,猛地扑向那傀儡老妪,竟是一击之下将其撞倒在地。
我趁机全力运转阴阳真气,以至阳之力强行冲击困阵阵眼之处!
“轰!”
滚滚黑烟散去,阵法破碎,我拉起玉娥,顾不得那妖魂傀儡身,立即施展土遁术,带着她和阿花,不顾真气消耗,以最快速度向忘尘岭赶去,身后隐隐传来那桀桀的阴森怪笑。
此时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已如乌云压顶。
当我们气喘吁吁、真气几乎耗尽地冲回忘尘观时,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如坠冰窟!
大殿倾颓大半,院中一片狼藉,布满了激烈斗法的痕迹,焦土、冰霜、血污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异气味,闻之令人头晕目眩,气血翻腾——是极其厉害的淫毒瘴气!
师父背靠着那棵老松树,盘膝而坐,道袍破碎,浑身笼罩在一层不正常的桃红色雾气中,面色涨红,浑身发颤,气息萎靡。
他的双手,仍保持着结印的姿势,指尖有微弱金光尚未完全散去。
在他身前不远处,躺着一具身穿黑袍、胸口被洞穿、面目狰狞的老者尸体,想必就是那阴煞宗长老,也即那妖魂师尊。
而最让我心碎的是,师娘——那匹白马,倒在师父身侧,口鼻溢血,原本温润的马眼紧闭,浑身同样笼罩着那桃红色的毒雾,气息粗重,浑身发烫。即使中毒已深,依旧紧紧依偎着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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