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城挂断电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他没有抬头,但眼神已经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那行刚收到的文字还亮着:“第二批名单将于明日交接。”
侯亮平站在旁边,眉头紧锁。
季昌明坐在会议桌另一侧,手里拿着笔,纸张上记了几行字。
“这不是普通的交接。”孙连城开口,“是流程化的动作。他们有固定的步骤,有专人负责传递。”
“和丁义珍有关?”侯亮平问。
“不一定直接关联。”孙连城摇头,“但他被捕后,这个系统没有停。说明有人补上了空缺。”
季昌明放下笔:“如果真有第二批名单,那就意味着还有未暴露的关系人。
而且,交接时间定在明天,说明他们的节奏没被打乱。”
“问题是谁在组织。”侯亮平说,“丁义珍只是执行者,背后一定有协调机制。”
孙连城站起身,走到白板前。
他拿起记号笔,在原有的关系图外画了一个新圈,写下“资金”二字。
“我们一直盯着人,忽略了钱的流向。”他说,
“三个月前,我收到一张匿名纸条,上面有个境外账户。当时查过一笔汇款,金额不大,只有五十万,来源标注为‘星海资本’。”
“这个账户后来有动向吗?”季昌明问。
“有。”孙连城回到电脑前调出文件,“就在丁义珍被捕当天晚上,该账户有一笔资金转入,
随后两小时内完成拆分,转入三个不同名下的离岸公司。路径很隐蔽,用了双重代持结构。”
“谁操作的?”侯亮平走近屏幕。
“不知道。”孙连城说,“登录IP经过多次跳转,最终显示在新加坡的一个数据中心。
但技术组发现,每次资金变动后,都会有一封加密邮件发出,接收方邮箱绑定的是一个澳门手机号。”
“澳门?”季昌明皱眉,“赵瑞龙最近常去葡京酒店。”
“不是巧合。”孙连城点头,“我怀疑这个账户是他们用来确认指令是否执行的工具。
汇款不是为了转移资产,是为了传递信号。”
“就像暗号。”侯亮平明白了,“钱到了,代表任务完成。”
“对。”孙连城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顺着这笔钱,找出它最初是从哪里来的。”
季昌明沉吟片刻:“可跨境调查权限不够。银行不会轻易开放涉外账户记录。”
“我知道。”孙连城打开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但我们可以走反洗钱通道。”
电话接通后,他简短说明情况,提到“重大职务犯罪资金外逃”,
申请紧急协查。对方沉默几秒,答应提供临时调阅权限。
“多久能拿到数据?”侯亮平问。
“最快今晚十二点前。”孙连城挂了电话,“但他们只能给过去三个月的资金链路,再早的需要中央批文。”
“够了。”侯亮平说,“只要能把这次汇款和山水集团的离岸公司联系起来,就能证明这不是孤立行为。”
季昌明起身:“我马上联系省银监局,让他们配合出具备案函,避免后续程序出问题。”
“不用等他们。”孙连城说,“我已经让技术组开始比对账户活动时间和资金转移节点。
只要找到一次重合,就能锁定嫌疑主体。”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一名技术人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打印件。
“孙区长,我们找到了。”他说,“那个接收加密邮件的邮箱,在过去两个月里共收到七次通知。
每一次都对应一笔资金转移。其中三次的资金终点,指向同一家注册在马绍尔群岛的信托公司——星海资本。”
“就是纸条上的那家。”孙连城接过材料。
“更关键的是。”技术人员继续说,“这家公司虽然法人是代持机构,
但董事签名扫描件上的笔迹,和赵瑞龙私人顾问林德诚的签字样本高度相似。”
“林德诚?”侯亮平立刻反应过来,“他负责赵瑞龙海外投资事务。”
“对。”孙连城看着资料,“这个人表面上是财务顾问,实际上一直在处理灰色资金。
如果我们能证实他参与了这笔交易,就能把赵瑞龙和这个系统直接挂钩。”
“但这还不够。”季昌明提醒,“林德诚可以推说自己不知情。我们需要看到他在具体操作中的痕迹。”
“那就查他的通讯记录。”侯亮平说,“有没有和那个澳门手机号联系过。”
“不行。”技术人员摇头,“手机号已经注销,无法追溯通话内容。”
“换个思路。”孙连城突然说,“既然邮件是自动发送的,
那触发条件一定是系统内部的操作。比如审批通过、转账完成。”
“你是说……”侯亮平看向他。
“我们在山水集团的财务系统里埋个探针。”孙连城说,“不主动追踪,只监控是否有数据包发往那个邮箱。
一旦有互动,就能抓到实时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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