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的灯光调得比平时低,大屏上的三个红点静静闪烁,像埋在暗处的引信。
孙连城的手指从键盘上收回,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敲下“加密数据包来源确认”时的力度。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从技术员肩后移开,转向主控台前那张摊开的战术图。
侯亮平站在一旁,风衣已经脱下搭在椅背上,领带松了半寸。
他盯着屏幕上三〇七机场的坐标,眉头没松过。
“那个气象终端,三年没通电的地方,突然激活发送数据?这不是巧合。”
“也不是信号误触。”季昌明的声音从视频框里传来,画面有些延迟,但语气清晰,
“我们刚查了电力记录,配电房上周有过一次非登记检修,用的是省厅下属某后勤公司的名义。
审批人签章模糊,正在比对笔迹。”
孙连城点了点头,走到会议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他的动作不急,却带着不容打断的节奏感。
“现在不是讨论真假的时候,是讨论怎么让假的也变成我们的战场。”
侯亮平抬眼:“什么意思?”
“丁义珍要的是乱。”孙连城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时间节点和通信反常点,
“他不怕我们追,怕我们盯准一个方向死咬。
所以他放两条路给我们挑,天上一条,地上一条,再悄悄塞个铁路编组站的消息进来,逼我们分兵。”
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在场所有人:
“但我们不分。”
房间安静了一瞬。
“我们三路都走。”他说。
侯亮平皱眉:“你是说,全信?可万一都是假的呢?”
“我不信情报,我信反应。”孙连城指向大屏,
“只要我们动,对方就会动。
他安排了诱饵,就得有人收网;
他设了局,就得有人看结果。
我们三路并进,不是为了抓他本人,是为了逼出那些藏在后面的人。”
季昌明在屏幕那头轻声接了一句:
“比如,谁批准了那次配电房检修?
谁给空壳公司开了通行证?
谁能在广播系统里插一段指令而不被察觉?”
“正是这些人。”孙连城合上本子,
“丁义珍一个人逃不出去。
他需要接应、需要掩护、需要信息反馈。
我们现在做的,不是围捕,是布网,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赵警官走了进来。
他换了身便装,肩上的警衔被遮住,手里拎着一台平板。
进门后先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孙连城脸上。
“我刚看了加油站那段监控。”他说,
“车停了不到十秒,油没加,司机也没下车。
但副驾车窗降了一半,像是在等人交接什么东西。”
“有没有拍到人影?”
“有,但太模糊。穿深色外套,帽子压得很低。不过……”他翻了下平板,
“我们调了附近商户的探头,发现同一时间,一辆共享单车被人骑走了。
骑行方向不是主干道,而是沿着铁轨边缘的小路,往编组站去了。”
孙连城眼神微动:“车牌号能查吗?”
“不能。那是无桩车,扫码即用。
但我们锁定了那个停车点最近三次扫码记录,
全是匿名注册,同一天注销,IP地址跳转过四个基站。”
“典型的断链操作。”季昌明插话,
“说明有人专门准备了这条撤离通道。”
孙连城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从加油站到铁路段的路线。
“这条路不通公路,不连高速,唯一价值就是隐蔽。
如果他是想换乘货运列车,那必须有人提前打通关系,安排车厢停留时间,甚至伪造装卸单据。”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赵警官声音沉了下来,“这是系统性脱逃计划。”
“所以更不能只盯着丁义珍。”孙连城转身面对三人,
“我们必须三线同步推进,让他不知道哪条线是真的威胁,哪条是虚招。
只要他慌,只要他联系下家,我们就有机可乘。”
侯亮平盯着他:“你打算怎么分?”
“第一路,你带队。”孙连城指向三〇七机场,
“秘密潜入外围,设观察哨。不要靠近建筑,不要触发任何警报。
你就守着,等有人出现。哪怕只是一个送饭的、修线路的,都别放过。”
侯亮平点头:“我可以带两个人,伪装成地质勘探队员。”
“第二路,赵警官负责。”孙连城转向他,
“沿加油站到铁路段沿线布控,重点盯夜间通行车辆和步行人员。
不用强查,用便衣巡逻 临时抽检的方式,制造压力。让他们觉得这条路不安全。”
赵警官沉吟片刻:“我可以协调交警支队抽调机动组,换民用车辆执行任务。”
“第三路,我在指挥中心。”孙连城坐回主位,
“整合技侦、通讯、监控三条线,实时调度。一旦任何一路发现异常,立刻响应。我不动,就是为了随时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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