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一拳砸在红木茶几上,玻璃面应声裂开,碎片溅到地毯上。
他盯着手机屏幕,丁义珍的号码又一次被提示“已关机”。
这不是意外,也不是信号问题,他已经整整三十六小时联系不上这个人。
助理站在门口不敢动,手里捏着刚打印出来的银行通知单。
赵瑞龙转头瞪他:“说!”
“山水半岛项目……今天早上八点,建行京州分行突然中止了过桥贷款审批。”助理声音发紧,
“财务部刚收到消息,农行那边也暂停了我们两家子公司的授信额度调整申请。”
赵瑞龙猛地站起身,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金表边缘磕在桌角发出闷响。
他一把抢过文件扫了一眼,瞳孔收缩。
这两笔资金原本是用来填补下周到期的信托兑付缺口的,
若拿不到钱,市场信心一旦崩塌,连锁反应会直接击穿整个资金池。
“国土局呢?有没有查到什么?”
“系统进去了,但权限被锁。不过……”助理吞了口唾沫,
“我们的人看到一条内部流转记录,丁副市长的护照信息被标记为‘高风险人员’,
边检系统自动拦截出境请求。
审批流程也被冻结,目前没有解除迹象。”
赵瑞龙脸色变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丁义珍不仅没能跑出去,连正常出行都被卡死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延误,而是有组织的围猎。
他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两小时后,京州市商业银行VIP接待室。
赵瑞龙坐在真皮沙发上,脚边放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行长推门进来时脚步迟疑,手里拿着一份风控报告。
“赵总,不是我不帮忙。
最近监管层对房地产融资查得特别严,您也知道,上面刚下了文件……”
“少跟我扯这些。”赵瑞龙冷笑,从包里抽出一张复印件拍在桌上,
“这是省委办公厅某位领导亲笔签的协调函,你们行去年那笔不良资产剥离的事,要不要我让人重新翻出来聊聊?”
行长眼皮跳了一下。
赵瑞龙又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加密号码。
通话只有三分钟,他一句话没多说,挂断后把手机横放在桌面。
“明天上午十点前,我要看到五千万到账。”
他说,“不然,咱们一起上新闻联播。”
行长走了之后,赵瑞龙没立刻离开。
他在沙发上坐了十分钟,手指不停敲打扶手。他知道这一招撑不了多久。
银行可以暂时压住风声,但只要调查继续深入,更多账户会被盯上。
丁义珍要是真出事,那些藏在境外的转移路径也会暴露。
他必须抢时间。
回到山水庄园已是傍晚。
别墅灯火通明,他却让所有人退下,独自在书房开了视频会议。
三块屏幕上分别显示着三家关联公司的法人代表。
“所有商业地产立即启动抵押评估,能贷多少算多少。”他声音低沉,
“两个在建项目停工,工程款全部暂缓支付。材料商那边先拖着,就说资金周转出了点小问题。”
“赵总,这么干会影响信用评级,以后再融资……”
“现在还谈什么评级?”赵瑞龙打断,
“命都没了,要评级干什么?”
会议结束,他靠在椅背上,额头渗出冷汗。
桌上的雪茄燃了一半,烟灰积得很长,但他毫无察觉。
这些年他靠着父亲的关系网和丁义珍这条线,在汉东织了一张庞大的利益网,每一个环节都环环相扣。
可现在,只要丁义珍倒下,这张网就会从中心开始崩解。
他拿起座机,再次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依旧是关机。
他终于意识到,这次可能真的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孙连城家中的书房灯还亮着。
他穿着灰色家居服,眼镜滑到了鼻梁下方,面前摊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一张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几条红线连接着不同公司名称,其中三个节点正在闪烁红色预警标志。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
【山水资金告急,明日或有异动】
他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打开另一个加密文档,调出过去七十二小时内的银行流水监控数据。
赵瑞龙名下的三家核心企业,在昨天下午集中提现超过一点二亿,用途标注为“供应商结算”,但实际收款方均为空壳公司。
动作很急,手法却不够隐蔽。
他合上电脑,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旧钢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
资产转移
工程停滞
银行反制
然后划掉最后一个,改成:制造混乱
他知道,像赵瑞龙这样的人,不会坐以待毙。
一旦发现常规手段无法稳住局面,
最可能的选择就是主动引爆某个局部危机,转移注意力,或者逼迫某些人让步。
他重新打开电脑,在系统后台添加了一条新的监控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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