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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默哥哥，你们真的要去那个……那个很吓人的骷髅岛吗？”
顾念秋端着刚刚温好的牛奶走进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那张总是挂着甜美笑容的小脸，瞬间血色尽褪。
她的小手都在微微颤抖。
那股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恐惧，那艘庞大战舰失重下坠的绝望，早已成了她心中最深的阴影。
林默转过身，看着她那双写满恐惧的眼睛，声音温和得像拂过甲板的夜风，却带着一种足以抚平一切不安的力量。
“别怕。”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以前，我们是去逃命。”
“这一次……”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我们是去，收债。”
话音落下，他已重新坐回那张与他精神相连的指挥官座椅，眼神锐利如出鞘的神剑。
“设定航线，目标，骷髅禁区。”
“空间跃迁，启动！”
轰——！
舰体周围的空间，再一次被那股无上的伟力剧烈地扭曲、折叠。
当流光溢彩的绚烂通道散去时，窗外的景象，已然天翻地覆。
蔚蓝的天空与洁白的云海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永恒的、阴冷灰雾所笼罩的死寂天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仿佛能渗透进骨髓的、腐朽与绝望的气息，像是亿万生灵死前的最后一口叹息。
而在那片灰雾的正中央。
一座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由无数森然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无比的空中岛屿，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和记忆中那个让他们仓皇逃窜的梦魇，一模一样。
就在他们看到那座岛的瞬间，冰冷而急促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
【警告！您已进入未知高维存在的感知范围！正在遭受精神侵蚀！SAN值持续下降中，当前99%……98%……】
“啊！”
顾念秋下意识地尖叫一声，紧紧闭上眼睛，双手死死地抱住姐姐的胳膊，等待着那股熟悉到令人作呕的眩晕与恐惧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到来。
嗡——！
一层由翠绿、蔚蓝、赤红、鎏金四色光芒构成的、仿佛琉璃神壁般的能量护盾，在自然选择号的舰体表面瞬间展开，将所有侵入的恶意与不详，尽数隔绝在外。
【‘四象壁垒’已自动激活‘世界树’形态，精神净化力场展开……】
【精神侵蚀已被豁免。】
【SAN值已恢复至100%。】
顾念秋等了半天，只感觉周身一暖，仿佛被最温柔的阳光包裹，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烟消云散。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看到林默和姐姐都好端端地站着，神情自若，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处普通的风景。
“咦？这次……好像一点都不难受了？”
“哼。”
顾知夏冷哼一声，那双总是带着清冷与傲气的丹凤眼，此刻正死死地盯着窗外那座骷髅岛，眼中闪烁着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快意。
“时代变了，杂碎。”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艘不速之客的“免疫”，那座巨大的骷髅岛，开始发生变化。
构成岛屿的无数白骨，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疯狂地蠕动、重组。
最终，在岛屿的正上方，形成了一只巨大到难以形容的、独一无二的——眼睛！
那只眼睛，没有瞳孔，眼白的部分是一片混沌的、不断翻涌的灰雾。
它就那样静静地，隔着遥远的距离，凝视着自然选择号。
仿佛一尊邪神，从不可名状的维度，投来了祂冰冷的视线。
一股比之前强大了百倍不止的、纯粹的、充满了恶意的精神冲击，轰然降临！
【警告！您正遭受‘深渊凝视’的强效精神攻击！‘四象壁垒’正在进行法则对抗……对抗成功！目标攻击已被完全中和！】
四色光盾之上，仅仅是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便将那足以让一支舰队瞬间心智崩溃的攻击，化解于无形。
“就这点本事吗？”
顾知夏看着那只巨大的眼睛，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迸发出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上次让我们那么狼狈，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她猛地转身，看向林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
“林默，让我去！我要亲手把它从天上拽下来，把它的眼珠子踩爆！”
“不用那么麻烦。”
林默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甚至没有去看顾知夏，目光始终锁定着那只混沌之眼，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他只是抬起手，在指挥台的武器系统上，轻轻地，按了一下。
“法则之矛，充能。”
“目标，锁定。”
“发射。”
一道纯白色的、细若游丝，却仿佛凝聚了整个世界重量的光束，从自然选择号的舰首，无声无息地射出。
它没有毁天灭地的声势，也没有撕裂空间的光效。
它只是那样静静地，划破了长空，像是一根修正世界错误的指针。
那只巨大的混沌之眼，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道光束中蕴含的、足以威胁到它本源的恐怖力量。
它眼中的灰雾疯狂地翻涌、收缩，试图构建起一道由精神力组成的、扭曲现实的防御屏障。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那道白色的法则之矛，无视了所有的屏障，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从那只巨大眼睛的正中心，一穿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只眼睛，连同下方那座由无数白骨构成的巨大岛屿，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没有爆炸，没有崩塌。
它们就那样，在林默三人的注视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被微风吹拂的沙画。
从被击中的那个点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微不足道的、灰色的尘埃。
一点一点地，消散、分解。
最终，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恭喜你，成功抹杀未知存在‘禁区之眼’。】
【你获得了‘破碎的神格’*1】
【你获得了‘混沌之核’*1】
看着那片空空如也，连一丝灰尘都未曾留下的天空，舰桥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顾知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释重负的震撼。
“这就……结束了？”
“嗯。”
林默关闭了武器系统，靠在椅背上，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淡淡地说道。
“旧账，结清了。”
他转过头，目光穿过舷窗，看向那片灰雾散尽后，露出的、通往未知远方的、崭新的海域。
“现在，我们可以去看看，这个‘斗兽场’的外面，到底是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