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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雷龙”撕裂虚空的紫色电光，悍然撞入“凋零王座”的死亡领域，迎接它的，是遮天蔽日的猩红荆棘。
那并非实体。
它们是“凋零”法则的具现，每一根都代表着生命终结与物质腐朽的绝对概念。
一张吞噬万物的天罗地网，从四面八方绞杀而至，誓要将这只冒犯神威的蝼蚁碾成齑粉。
顾知夏瞳孔倒映出那片猩红，正欲操纵机甲闪避，一道庞大的暗金色阴影却以更蛮横的速度，截断了她的视野。
是法夫尼尔！
这头机械巨龙发出一声源自法则层面的无声咆哮，修长的龙躯不闪不避，用最原始的姿态，一头撞进了那片荆棘之网。
嗤嗤嗤——
腐朽的法则直接作用于物质之上。
坚不可摧的暗金色鳞甲，此刻竟在无声消融，剥落，露出其下繁复精密的机械脏器。
仅仅一瞬，法夫尼尔的半边身躯就被啃噬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喂！你这家伙……”
顾知夏的心跳陡然一滞。
下一秒，她亲眼见证了何为“不死”。
法夫尼尔躯体上铭刻的翠绿色生命纹路骤然亮起，磅礴的生命能量化作决堤的洪流，跨越虚空，从“自然选择号”的方向疯狂注入！
那些狰狞的创口，在绿光的冲刷下疯狂蠕动，增生，重组！
全新的鳞甲，全新的骨架，全新的能量线路，在短短数秒内野蛮生长，完好如初。
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固，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法夫尼尔猛地一个甩尾，那狂暴的力量将纠缠不休的荆棘尽数震碎，随即张开龙口，喷出一股由纯粹生命能量汇成的绿色龙息！
龙息没有丝毫杀伤力。
但它所过之处，猩红的荆棘仿佛遇到了天敌，纷纷枯萎、瓦解、消散于无形。
顾知夏瞬间了然。
这不是武器。
这是一面用“世界树”的生命本源，锻造出的、永远不会被摧毁的、活着的盾！
“愣着干什么？”
林默冷静到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
“它为你创造的机会，不是让你用来欣赏的。”
“知道了，啰嗦。”
顾知夏轻哼一声，心中最后一丝顾虑烟消云散，被彻底点燃的战意烧成了灰烬。
她将防御和闪避的念头从脑中彻底驱逐。
进攻！
进攻！
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最极致的进攻之中！
“雷龙”机甲双臂展开，金、蓝、紫三色雷光在掌心疯狂汇聚、压缩。
面对这种纯粹的灾厄聚合体，任何精巧的技巧都是对力量的亵渎。
唯有暴力！
唯有最纯粹、最极致的暴力，才能将其彻底轰碎！
“三元·雷暴贯星炮！”
一道融合了三种雷霆法则，粗壮到足以贯穿星辰的毁灭光柱，咆哮着撕裂真空，直指王座中央那颗剧烈搏动的猩红心脏！
【吼——！】
“凋零王座”感受到了致命威胁。
无数黑色荆棘从王座本体疯狂滋生，在心脏前方层层交叠，试图构筑一面绝望的叹息之墙。
也就在这时，那头庞大的机械巨龙，再一次动了。
法夫尼尔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星，用最野蛮的方式，轰然撞上了那面刚刚成型的荆棘之墙！
它用利爪撕扯，用獠牙啃噬，用身躯的每一寸鳞甲去冲撞、去碾压，将所有的防御，都死死地、不计代价地牵制在了自己身上。
它为那道毁天灭地的雷光，清空了通往神明心脏的最后道路。
轰————！！！
雷暴贯星炮，毫无阻碍地，正中靶心！
足以撕裂时空的能量，在心脏表面轰然引爆。
那颗由无数猩红水晶构成的巨大心脏，被硬生生轰出一个深可见骨的恐怖豁口，亿万碎裂的水晶向外喷射，连那剧烈的搏动都为之一滞。
“成功了！”
顾知夏眼中闪过一抹狂喜。
然而，那颗心脏，非但没有停止跳动，反而以一种更加暴虐的姿态，开始了再生！
王座周围那些枯萎的黑色藤蔓，竟开始主动分解，化作最纯粹的“凋零”能量，疯狂涌向那处创口。
豁口以惊人的速度被填补，修复。
仅仅十几个呼吸，便恢复如初，甚至跳动得比之前更加狂暴、有力！
“怎么会……”
顾知夏的眉头死死拧在了一起。
“它的能量没有减少。”
林默的声音，也第一次带上了某种无法解析的凝重。
他站在舰桥的王座前，看着战术星图上代表“凋零王座”的能量读数，在遭受重创后，仅仅是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便瞬间拉回满值。
“不合理。”
“它已经献祭了整个‘伊甸园’，能量应该是固定的，用一点少一点。除非……”
林默的目光，扫过战术星图上那些依然亮着的，代表“园丁”残余势力的无数光点。
那些是“花卫”。
是“园丁”最忠诚的，被生命法则深度改造过的护卫舰队。
它们在“伊甸园”崩塌后，并没有溃散，而是像一群失去了蜂后的工蜂，在星域各处漫无目的地游荡。
“世界树，链接法夫尼尔的法则感知单元，对‘凋零王座’的能量构成，进行深度反向解析！”
法夫尼尔正与王座缠斗在一起，是最好的探针。
【指令收到……正在进行数据回传……解析中……】
很快，一幅全新的能量流向图，在林默面前的虚空中展开。
他看到了。
无数道极其隐蔽的、肉眼和常规传感器都无法捕捉的能量丝线，正从星域的四面八方，链接到“凋零王座”之上。
而这些丝线的源头，赫然便是那些正在游荡的“花卫”战舰！
“原来如此。”
林默的声音冰冷，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燃起了属于猎食者的火焰。
“花卫”舰队，根本不是在游荡。
它们是在组成一个巨大的、活的“输血”网络！
它们正在燃烧自己的生命，燃烧战舰的能量核心，将一切都转化为最精纯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它们唯一的神，维持着它的“不死”之身！
“知夏！”
林默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顾知夏的驾驶舱内炸响。
“我们不是在和一朵花战斗。”
“我们是在和它身后，一整个狂热的、正在集体自杀的文明战斗！”
通讯频道那头，顾知夏沉默了。
她看着远方星空中，那些如同萤火般散落的“花卫”战舰，那种棘手的无力感，瞬间被一股更深沉的暴虐所取代。
光是斩断敌人的头颅，已经无法赢得这场战争了。
因为它的根，还深深地扎在每一个信徒的骨血里。
既然如此……
那就连根拔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