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笔无三 第37章 爱尔芒斯

“喂？我已经到了，好，好的，我直接出机场是吗？没有，你的中文说得很好，声音也很好听，好的我现在就过来。”歌长歌说完便放下了手机。

他对着边上那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说道：“走吧，虽然我俩任务不一样，但也别傻站着啊。”

黎青月，对，就是月玲小姐唯一指定保姆，他因为任务问题也要来巴黎，所以便和歌长歌乘了同一架飞机。

两人的关系不赖，对歌长歌来说对方是他在总部为数不多从一开始就认识的几个异文者之一，而对青月来说，歌长歌则是这些年来第一个被月玲如此接受，且经常来陪月玲的优秀新人。

两人在飞机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算是为这趟漫长的旅程添了些乐趣。

今天二人穿的都稍微正式了一些，至少没有皱巴巴的衣服和短裤拖鞋。青月是一套颜色较素的运动套装，而歌长歌依然热爱他的长风衣，只不过这次换成了敞开的黑色。

两人并肩穿越戴高乐机场向着外界走去，离开出口在停车场简单寻找他就找到了那辆来接他的车——没办法，这么长一辆劳斯莱斯太好认了。

歌长歌走上前，发现车门是开着的，坐在驾驶座的是一位中年的司机，他看起来保养的不错眼睛始终直视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没有允许绝不会往后面瞄一眼。

而坐在后面座位左侧的是一位少女，她衣着配饰不多，但设计相当华丽，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看上去有些学院风，但又比学院风保守华丽了一些。

她最显着的特点是那金色长发内部的蔚蓝。歌长歌不知道是挑染还是什么样，但那深邃忧郁的色彩让他很喜欢。

“你好，我是这次委派过来担任任务主导的歌长歌，Enchanté（幸会）”歌长歌学着网上学的方式行礼，毕竟对方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小姐，错过了可很难有这机会了。

“Enchantée，我的名字是爱尔芒斯，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经常接触。嗯...您是？抱歉，我没有在委派的任务中见过有关您的消息。”爱尔芒斯抬起了漂亮的眼睛看着两个男人问道。

黎青月相比之下很随意的挥了挥手问好道：“哟，你好。我叫黎青月，跟歌长歌拼机来的，这次来是调查‘烈阳’有关的消息。”

“你是说恐惧议案那个代号为‘烈阳’的高层？他似乎比一般三阶异文者还要强一些，上次我追杀他们一个成员时察觉到了他，于是就只好撤退了。”爱尔芒斯回忆了一下说道，她虽然可能是全法国最高贵的大小姐之一，但确实没有那种冷艳高傲的意思，反而私下相处时很随意。

当然歌长歌也不敢就这么肯定，对方说不定只是对异文者态度比较好也有可能。

“对，我就是来找他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变强，像我这样天天游手好闲的家伙可能早就已经比不上他了吧。”青月带着一丝追忆的感觉说道

“那正好一起上来吧，一起到市中心去。”爱尔芒斯提出了邀请，但青月却摇着头拒绝了。

“不必了，这种组织的高层怎么可能在那种繁华的地方，即便可以说人多眼杂大隐隐于市，但人口越多的地方‘天眼’的探测力度就越大，更别说那费·兰伯特本人如今就在里昂，他一个异文者不可能不躲着点。”

爱尔芒斯却把握住了另一个关键点，对着青月问道：“你是怎么确定‘烈阳’是异文者的？我记得恐惧议案中的不少特殊能力者使用的都是有别于异文的其他能力吧？虽然那种被命名为『神赐』力量没有异文强大没有『魔法』多变，但却极易获得，并且和『魔法』一样没法被『经纬域』锁定只能靠使用时的异常能量源感知定位。但既然如此，你是怎么确定身为高层的‘烈阳’是异文者的？”

“我和他算是旧相识了，嗯，闲话就到此为止，我打算接下来的时间里去我设想的地方转转，如果有消息，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你们。”青月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爱尔芒斯不太喜欢，不过从小受到的最高等教养让她不会将这种神情显示出来，而是礼貌的略过了这个话题，主动转移注意点。

“我们可以一起去吗？”爱尔芒斯的想法很简单，对方有关于“烈阳”的线索，而找到“烈阳”就必然能得到恐惧议案很多的相关情报。

“......还是不了，你们还只是二阶，遇到他我不一定能保护你们。”青月捂着那只完全垂下的袖子，里面是那从肩膀处就彻底消失的断口，“而且我还有点私仇没报呢。”

中午歌长歌跟着爱尔芒斯来到了巴黎半岛酒店楼顶的l’oiseau blanc云雀餐厅，据说灵感来自于曾经飞越大西洋的两个法国飞行员驾驶的云雀号老式飞机。

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眼就能望到埃菲尔铁塔，而这就是爱尔芒斯现在请客吃饭的地方。对于这家餐厅她的评价一般，只说比较喜欢它的甜品，而且因为她帮歌长歌订的酒店就是半岛所以比较方便。

坐在这种地方的歌长歌一阵不自在。这倒不是嫌贵，虽然歌长歌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去皇品都相当拘谨，但他现在毕竟也多少算个有钱人，主要是这家店的主理在凡尔赛家的仆人预订过程中看到这位小姐的姓氏时，当即就将今天中午包场了。

所以现在整个餐厅就只有歌长歌和爱尔芒斯两个人，其实他现在挺希望司机大哥也能来吃点，让他不至于那么尴尬，但接下来如果要讨论异文内部的事情又确实不适合有旁人在边上——爱尔芒斯估计也是想到这方面才没有拒绝包场。

“你好像很好奇的样子？之前来过？”爱尔芒斯不是太有形象的大口吃着前菜，但又始终没有忘记各种细节的礼仪，就连询问的声音都是平静温柔又不表现出太过于好奇的样子，即便这里没有人在看。

“没有，我对这家餐厅唯二的印象是开在半岛楼顶以及Jaychou和他女儿的合照。”歌长歌比起爱尔芒斯就更没有形象可言了，直到完全吃完整盘前菜才稍微擦两下嘴边的酱汁，甚至有些滴到了桌布上。

“哦，我听过他的歌。”爱尔芒斯回答转而说道，“我知道你很有天赋，异文的大家应该都知道，但对于这件事其实我不太想和你一起调查......恕我冒昧。”

“不是吧，什么年代了还来这种我觉得你不行不信任你的大小姐？不会是这么典的剧情吧......”歌长歌在心里吐槽，但表情一直努力保持着扑克脸。

他擦了擦手将餐具放下，随后追问道：“为什么？觉得我会拖累你？”

“不，亲爱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自己已经做了很多的调查，如果不是委派我并不想和任何人组队，嗯......你可以当做这是我对自己的某种锻炼，我想试试。”爱尔芒斯说话不急不忙，那是种真正源自贵族的自信和平静，像是前人说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对于这种想法，歌长歌也完全能理解，毕竟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的第一次单独行动显然说不上完美，这也让他似乎更能稍微明白一些眼前少女的想法。

“而且既然你来了法兰西就是我们家的客人，如果不是必要，其实我更希望你能玩得开心，当然如果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还希望你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拒绝我。”

爱尔芒斯的话似乎还真不是客套，她确实提前给歌长歌订好了半岛的天台花园套房，一直订到了圣诞节，即便她没法提前确定歌长歌会待多久的时间，但一直订到底总不会漏。她甚至承诺还会留出时间陪歌长歌一起游览，并邀请了明天跟她一同前往她家的庄园。听到这里的时候歌长歌真差点以为自己是来巴黎旅游的。（歌长歌当时刚知道这事的时候还偷偷遮着手机查了一下，这间房一晚5w6。爱尔芒斯订房多少钱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按照这个价格订会破产的。）

总之爱尔芒斯对歌长歌还算友好的，安排妥当毫不吝啬。要不是这位看起来是个不怎么在意钱的大小姐，歌长歌甚至可能普信的怀疑对方是要拉拢自己。

“我明白了，我不会妨碍你但也不会闲着，我会自己调查的。话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么有钱？”歌长歌接受了对方的要求，其实也没什么，对方也不阻挠他最多只是算“非暴力不合作”。

爱尔芒斯露出的淡淡的微笑，那种样子似乎带着些克制，歌长歌看不出来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标准笑容，但至少能感觉出对方的心情应该不算差。

“谢谢，这段时间你在巴黎的所有消费我都会负责付款......当然，希望您不要说想要买下卢浮宫之类的话，我也只能让您包场，最多带走两件不那么重要的藏品。”

“至于我的家事......我的全名是爱尔芒斯·德·凡尔赛（Almès? de Versailles）如果你对这方面有些了解，光看名字大概就能明白。当然你其实也可以读成hermès或者hermance这两种，嗯......其实差不多，但这么会显得像地名或者撞了某品牌，不过我们家确实有他们的股份，去年我生日时还专门给我设计过一套衣服，看是挺好看的，但只适合挂在衣架上。”

“我去......”歌长歌不禁在心里吐槽道：“原以为是个富二代，没想到是个富二十代“德·凡尔赛”祖上不会是哪个公爵或者干脆就是王室成员吧......”

歌长歌没敢再想，只能告诉自己别人家事不要多讨论，随后果断换了一个话题：“咳咳，说回前面的话题，我理解你想要尝试的心态，但这毕竟是任务还请在不影响任务的情况下进行。嗯，我说这些总之就是想要得到一定的情报，相信你也收集了不少。”

“这个没问题，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爱尔芒斯也不再讨论别的，她很听话，或者说很有教养。会看脸色会识神情，不做出让别人难堪的事情，懂得怎么给台阶也明白怎么下台阶。

“目前公开的信息中，恐惧议案的高层分为上议院和下议院，上议院三人，下议院目前还未知但不超过十人。我曾经有幸追击过一位极有可能是下议院的高层，当时他被我击伤后撤退，没想到我拥有特殊的追击能力。于是我一直追击他到巴黎北部。根据我的猜想，他们很有可能在那边的贫民区有着大型据点或者重要事物。”

“北部的贫民区吗......我明白了，明天...不，下午我就前去调查。”歌长歌的脑内闪过多个面孔，为了那一个个他自己也说不好是谁的人，他愿意多做出一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