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渊还记恨着白天的“暗器”之辱,闻言,他抱着面具,在被窝里阴阳怪气地闷声回禀:
“湛公子啊,那可是兢兢业业,夙兴夜寐,正忙着替城主教化那些不听话的世家呢。”
“湛公子把城主您的江山打理得是井井有条,比某些只知道在外面......惹是生非、还惦记着把忠心属下送人的主子,可强太多了!”
“至于江统领嘛......自然是城主指哪儿打哪儿,刀不免会沾血了,毕竟有些人不在,总得有人干脏活累活不是?”
“就是刀若太利,反倒容易伤主。”
“不知道这刀用久了,会不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觉得握刀的人......配不上他这把好刀了。”
他明着夸湛知弦和江逾白,暗里却字字都在戳君天碧的脊梁骨,讽刺她不在其位,还瞎指挥,手段酷烈,反噬自身。
君天碧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直到他说完,她才侧过身,面向甘渊。
即使隔着黑暗和被褥,甘渊也能感受到那两道冷光。
“甘渊,”她的声音是穿透人心的冷,“别再玩恃宠而骄的那一套。”
甘渊,“......”
恃宠而骄?
他这些日子以来刻意维持的状态连自己都不敢深思,就被这么戳破了。
他裹在被子里,攥着面具的手指收紧,沉默了。
是啊......恃宠而骄。
他从何时开始,竟然敢变得如此放肆?
开始笃定君天碧即便动怒,也不会真的取他性命?
开始在那座名为“君天碧”的血腥地狱里,找到了一丝不该有的、不愿逃离的熟悉感?
甚至......开始用这种幼稚的反抗,来试探她的底线,确认自己的......特殊?
他想不通,脑子里一片混乱,索性也不想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沉重得令人窒息。
“宠?”
甘渊掀开被子,他直视着君天碧近在咫尺的深色眼眸,执拗反问道:“城主对属下......是宠吗?”
君天碧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冰凉的指尖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从被子里抬起头,面对自己。
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形状很好看的绯色唇瓣,居高临下地低沉道:
“就凭这张嘴,吐出的多次犯上之言,”她的指尖微微用力,“若非孤宠着你,你此刻......早已是阎王爷殿前伺候的小鬼了。”
甘渊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凉和话语中的杀意与纵容,还有她这理所当然的恩赐语气......
心口又酸又麻。
想也没想,张口就咬住了她摩挲自己唇瓣的手指!
力道不轻,带着泄愤的意味。
君天碧吃痛,微微蹙眉。
甘渊咬了一下,又没好气地松开。
“属下活到现在还没死,不是因为城主这狗屁的宠!”
他梗着脖子,声音沙哑,“是因为属下有用!因为属下是城主身边最听话、最好用的狗!连咬人......都是你教的!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他指的是地窟里她咬他那次。
但更多的,是在强调自己的价值,是在愤怒地划清界限,否认那令人心慌的“宠”字。
君天碧看着指尖上清晰的牙印,又看看甘渊色厉内荏的倔强模样,嗤笑一声。
她抬起另一只手,再次捏住他的下巴,力道稍稍加重,迫使他完全仰起头,对上她深不见底的眸子。
“这么好学?”
她紫眸中暗流涌动,蛊惑人心的邪气一闪而逝,“那就......学点别的。”
话音未落,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中的瞬间,她已俯身低头。
气息拂过他滚烫的脸颊,微凉的唇瓣已然覆上了他的。
这一次,不同于地窟中惩罚性的撕咬,也不同于方才那戏谑的轻触。
初始,是不容抗拒的强势,撬开他因惊愕而微张的齿关,深入,纠缠。
再后来,是与她本性不符的温柔与缱绻。
甘渊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全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搅得粉碎,化为乌有。
他被动地承受着,忘记了呼吸。
渐渐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脸颊因为缺氧而憋得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睁得极大,里面充满了无措和震惊。
出于本能,他胡乱挣扎的手搂住了君天碧的腰,并且越收越紧。
几乎要将她那纤细的腰肢勒断,仿佛这是他在溺水时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君天碧被他的蛮力勒得微微蹙眉,稍稍退开些许,气息也有些不稳。
低头看着怀里眼神迷离涣散的甘渊,无奈又嫌弃。
“松手。”她拍了拍他紧箍在自己腰后的手臂,“你是打算就这样跟孤同归于尽吗?”
甘渊猛地回过神,赶紧松开了钳制她腰肢的手,剧烈地咳嗽起来。
狼狈地大口喘息,心跳如擂鼓,随时要撞破胸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