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辛公子仁心,念及边境蒙山鼠疫肆虐,百姓受苦,便是王上提及城主您在此,也未能拦住这份......济世之心。”
也就是说,闻辛的离开并非赤蒙城主本意,甚至是忤逆。
一旁抱臂倚着门框的甘渊闻言,嗤笑一声。
“檀焚祭司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闻辛公子多舍不得他那大哥似的。”
“不就是看我们闻辛公子好拿捏,又懂医术,正好推出去顶雷吗?”
“还兄弟情深?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刁钻又戏谑,“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闻辛公子对城主那可是情根深种,离不开的。”
“上次离开城主视线才多久,就差点把自己折腾没半条命。”
“这次要走,怕不是得用绳子捆起来才能拖走吧?”
檀焚被甘渊这粗鄙不堪的话气得脸色一沉。
但他自恃身份,不屑于与一个藏头露尾的侍卫计较,只是冷冷瞥了甘渊一眼,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君天碧身上。
他暗中催动蛊咒,引动方才下在食物中的蛊毒,等待着君天碧痛苦难耐的时刻。
然而,一息、两息、三息......
君天碧优哉游哉地用着早膳,还饶有兴致地品尝了一块用特殊香料烤制的肉脯,脸上没有半点异样。
仿佛吃下去的不是剧毒蛊毒,而是寻常佳肴。
檀焚心中惊疑不定,怎么可能?
他的蛊毒从未失手!
难道这蛊毒对她无效?
就在这时,君天碧放下玉箸,用绢帕擦了擦嘴角,云淡风轻地开口:
“说起虫子,孤在祭司府做客时,倒是顺手捡了只蓝色的小东西,瞧着挺别致。”
“背壳卷曲,还会发光。”
檀焚呼吸一窒,异瞳收缩,猛地抬头看向她!
“蓝色......的小虫?那虫现在......”
“随手送人了。”
他异瞳中爆发出惊怒交加的光芒!
蓝蛊母!她果然拿走了!还送人了?!
送给谁了?!难道是......
君天碧抬眸,看向脸色黑沉的檀焚,唇角微勾,“孤瞧着那虫子活蹦乱跳,挺讨喜,药性应该不错。”
“哦,对了,”她眸中浮上关切,“祭司方才说......蒙山边境闹鼠疫?不知道......治那鼠疫,缺不缺这味药?”
“鼠疫?!”
檀焚失声脱口,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蓝蛊母是他耗费心血培育的本命蛊,能克制百毒不假,但对疫病绝无益处,若真被闻辛带去鼠疫之地......
后果不堪设想!
“城主恕罪!”
他再也坐不住了,也顾不得礼仪,立刻躬身:“在下忽然想起还有要事急需处理,先行告退!”
他必须立刻去追回蓝蛊母!
然而,他脚步刚动,一道寒光闪过,甘渊的长剑已然出鞘,懒洋洋地横在了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啧,祭司大人,急什么?”
甘渊歪着头,笑意吊儿郎当,却透着森然寒意:“我们城主用膳时最怕寂寞,这桌上还有人没吃完,哪有先离席的道理?”
他手腕微抖,剑锋在晨曦下反射出刺目的光,不轻不重地压在檀焚肩头,将他欲动的身形压了回去。
“非要走的话......”
“总得留下点什么东西,当个彩头吧?”
剑尖缓缓上移,稳稳指向檀焚那双异瞳。
“我看......这对招子就不错,正好挖出来,给我们城主当下酒菜。”
檀焚看着横在眼前的冰冷剑锋,目光越过甘渊,异色眼瞳直直看向主位上悠然的君天碧。
“尧光城主,这便是您的御下之道吗?纵容一个侍卫,在赤蒙城主府内,对堂堂祭司拔剑相向?未免......太不将我赤蒙城放在眼里了!”
君天碧闻言,不慌不忙地捡起玉箸伸向菜碟,重新夹起了方才檀焚重点关照过的虾饺。
她没有吃,只是举在眼前,细细端详其剔透的质感:
“孤怎么觉得,是有人先在孤的膳食里......加了点不该加的东西?”
她轻轻晃了晃筷子上的虾饺,目光转向檀焚,眸中寒光点点,“檀焚祭司,依赤蒙城律,在赤蒙城主府内对做客的他城城主暗下蛊毒......又该治个什么罪?”
“还有,”她放下虾饺,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堂堂赤蒙城大祭司,连自己的本命蛊都能弄丢......这,又该治个什么罪过?”
她抬眸,墨眸清凌凌地看向檀焚,冰镜般映出他霎时碎裂的镇定。
檀焚直到此刻才恍然明白,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从一开始就洞若观火,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他内心最深的焦虑......
早已被君天碧洞察得一清二楚!
蓝蛊母根本不是什么捡到,分明是她故意偷走,又故意送到蒙山,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逼他入局!
甘渊见状,嗤笑一声,手腕一翻,利剑“唰”地收回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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