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一场针对当今圣上微服私访的刺杀毫无预兆地爆发。乱党余孽蛰伏已久,此番出手狠辣决绝,目标直指永熙帝宋昭临。随行护卫虽拼死抵抗,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且手段刁钻,一时间竟被冲得七零八落。
时任丞相的沈晏清伴驾在侧,见状立刻指挥剩余护卫结阵护驾。
就在一支淬毒弩箭悄无声息射向皇帝后心的刹那,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骤然出现,一掌推开皇帝,另一手持剑精准格开弩箭!来人正是银烬,紧随其后的是早已埋伏好的禁军队伍,此次刺杀行动早已被两人勘破,做的正是请君入瓮的局。
然而,就在银烬格开弩箭、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另一名隐匿极深的刺客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另一支毒箭带着尖啸声,直射沈晏清毫无防备的侧颈!这一箭角度歹毒,速度极快,沈晏清正全心关注宋昭临的安危,根本无从察觉。
银烬眸光一凛,她本可轻易用妖力震偏或拦截此箭,但电光火石间心念微动,计算着角度,银烬故意慢了半拍,只来得及猛地将沈晏清推开,用自己的右肩胛硬生生迎上了那支毒箭!
“噗嗤!”
箭矢入肉,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银烬身形一颤,没用妖力压制住从肩胛骨蔓延开来的毒性,只闷哼一声,任由发黑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
“阿烬!!”沈晏清被推得踉跄几步,回头正看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顿时目眦欲裂,肝胆俱丧!他完全忘了银烬并非凡人,更忘了以银烬之能本不该如此轻易中箭,所有的理智在那一刻被巨大的恐惧和心痛彻底吞噬!他嘶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疯了一般就要冲过来。
银烬却是面不改色,反手一剑削断了箭杆。
乱党皆被早已埋伏好的禁卫伏诛,场面一片狼藉。沈晏清疯了一般冲过去,扶住脸色迅速苍白下去的银烬,手指颤抖着不敢碰那伤口:“你怎么样?!!大夫!快去找大夫!!”他声音都变了调,恐慌与心痛溢于言表。
银烬被紧急送回丞相府救治,虽太医全力施为,拔了毒箭解了毒性,但那伤势颇重,失血过多,仍需长时间静养。整个过程,沈晏清不眠不休地守在一旁,寸步不离,那焦灼、心疼、后怕的模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消息传回内院,本就因前事而心力交瘁的许氏更是坐立难安。她亲自去偏院看了几次,只见银烬双眼紧闭虚弱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唇无血色,而自己儿子则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喂药擦拭,那副情真意切、仿佛失去对方便活不下去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尤其是当许氏得知,银烬又是为救沈晏清而受此重伤,那份复杂的愧疚、心疼与无奈终于达到了顶点。
是夜,沈父回府,听闻此事,亦是面色沉重,久久不语。
许氏挥退下人,看着丈夫紧锁的眉头,终是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一种认命般的释然。
“老爷,”许氏轻声道,眼中含着泪光,“事已至此,你我难道真要逼死这两个孩子才甘心吗?”
沈父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许氏抬手止住。
“晏清的性子,你我难道还不了解吗?”许氏泪眼婆娑地看着丈夫,“他这执拗的脾气,认定一人便死心塌地、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劲儿,像谁?”
许氏不等丈夫回答,便继续道:“不就是像极了你当年吗?”她提及往事,声音里带上一丝遥远的酸楚与最终的甜蜜,“你忘了?当年我嫁与你多年无所出,公公婆婆那般逼迫,甚至以死相胁,要你纳妾延续香火。你是怎么做的?”
沈父身形微微一震,久远的记忆被唤醒。
许氏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当年也是如晏清如今这般,跪在祠堂里,对着列祖列宗和盛怒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此生唯爱夫人一人,宁死不纳二色!’为了我,你险些被剥夺继承家业的资格,受了多少家法,吃了多少苦头……这些,你都忘了吗?”
沈父沉默了,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眼底掠过复杂的追忆与动容。
“如今,咱们的儿子,不过是走了你当年的老路。”许氏擦拭着眼泪,“只不过,他爱上的……是个男子罢了。可这份心意,这份宁折不弯的执拗,与你当年有何不同?”
她握住丈夫的手,声音哽咽却坚定:“就连陛下……听闻了此事,都未曾深究怪罪,只是让晏清自行处理。陛下看重的是他的才干,而非他的私事。我们做父母的,难道要比陛下更严苛,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伤重不治,一个相思成狂,才后悔莫及吗?”
“老爷,”许氏最终哀求道,“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只要他们好好的,彼此有个依靠……总好过……总好过闹得家破人亡啊!”
沈父听着妻子这番泣血般的劝说,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抗争,再想到儿子近日的憔悴与坚持,以及银烬那孩子为救儿子又一次险些搭上性命的决绝……他沉重地闭上了眼,良久,发出一声长长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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