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龙涎香袅袅,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气氛肃穆中带着一丝凝重。
丹陛之下,叶尚书与李尚书一身朝服虽洗得干净,却难掩连日奔波的风尘。
二人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臣等参见陛下,幸不辱命,这次受灾死亡人数有二十人,都是当初不愿离开偷偷躲起来的村民。现南山城三县灾情已初步稳住。”
“平身。”龙椅上的皇帝声音低沉,目光扫过二人,“说说具体情形吧。”
叶尚书上前一步,沉声道:“回陛下,青霞坝崩塌后,泰安县首当其冲,房屋损毁大半,农田与庄稼无一幸免。
洪水退后,臣等先组织搭建临时棚屋,发放赈灾粮款,目前灾民已暂得安置。”
李尚书接着补充:“望川县与清河县受灾稍轻,只有少数房屋被冲毁,大多数房子虽也被淹过,但损坏较少,还可以住人。
但农田被淹严重,庄稼全部被泥沙淹埋,眼下正值夏播时节,臣已协调当地官府,组织百姓排水清淤,同时奏请户部调拨稻种,力争农时播上种。只是……”
他顿了顿,“两地疫病有零星爆发,臣已命医官驻点防治,暂无大规模扩散迹象。”
齐文轩皱着眉,大灾过后必有大疫。虽然这次百姓伤亡少,但是这个疫病的防治还是个大问题。
“对疫病防治,诸爱卿都有何高见呢?”
齐文轩话音刚落,户部尚书钱大人便出列奏道:“陛下,防疫首重物资。臣以为需即刻调拨大批生石灰、艾草、苍术等消毒药材,由驿马加急送抵三县。!另外灾民口粮需保证洁净,可令地方官统一熬制热粥分发,既避生冷,又能暖胃,减少病患。”
礼部侍郎紧随其后:“周大人所言极是。臣补充一句,民间常有‘灾疫为鬼神示警’之说,恐有奸民借机散布谣言。需令各州府张贴告示,晓谕百姓疫病可防可治,勿信妖言,再请钦天监配合,以祭祀之名安定民心,免生骚乱。”
兵部尚书跨步出列,甲片随动作轻响,语气果决:“陛下,防疫如御敌,当断则断。地方衙役人手不足,难控流民聚集。臣请调南山卫五千军士,即刻进驻三县——划清隔离区与安置区界限,凡有发热、咳喘、上吐下泻者,由军士依医官判定,强行移送隔离营。”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营区外围须设三重岗哨,严禁任何人私自出入。健康灾民若需领取物资,亦由军士按户派发,杜绝交叉接触。此虽显严苛,却是眼下阻断疫路最稳妥之法。”
站在前方的御史大夫也上前一步“陛下,疫病如燎原之火,半点迟疑不得。臣认为当前应当立即派遣太医院的太医圣手们前往三县。与当地的医官一同抗疫,才能快速的抑制疫情扩散,找出源头,研制出解药,这才是治根之本。”
龙椅上的皇帝指尖轻叩扶手,目光在众臣脸上流转——“诸位爱卿的办法都可采纳。”
“来人!”齐文轩扬声吩咐,龙椅上的威严之气陡然散开,“传朕旨意:太医院即刻选派八名太医圣手,由院判亲自带队,携足药材、医书及防疫器械,今夜便随叶、李二尚书奔赴三县。”
他稍作停顿,目光转向兵部尚书:“另着南山卫五千军士听候调遣,由你部副将统领,午时前开拔。抵三县后,先协助划定隔离区域,凡医官判定的染疫者、密切接触者,一律由军士护送隔离,不得有误。”
又看向户部与礼部:“钱爱卿,你速调生石灰十万斤、艾草苍术各五千捆,连同新制的陶锅、木炭,三日内务必送抵疫区,确保灾民饮水煮沸、棚屋每日消毒。礼部则拟写安民告示,晓谕百姓不信谣言、配合防疫,再令钦天监择吉日行祭祀礼,安稳民心。”
齐文轩目光扫过阶下,补充道:“此前派驻三县的禁军,暂不解甲回营。”
他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令其协同当地府衙,一是维护赈灾粮款、防疫物资的发放秩序,杜绝哄抢滋扰;二是协助地方官巡查棚屋区,督促落实消毒、饮水煮沸等防疫细则。待三县灾情稳定、疫势平息,再由兵部传令召回。”
殿外传来内侍高声传令的声音,将这道旨意迅速传向宫外。百官心中了然,此刻的禁军,既是秩序的屏障,也是防疫的第一道防线。
六月十五,南山城三县灾情基本解决,自从洪水退后,基本都是晴天。
原先残破不堪的村落在兵卒与百姓合力下,已经盖起了一座座金黄的土坯房,县里的青石板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唯有沿街墙壁上那道浅浅的黄色横线,还清晰地留着洪水漫过的痕迹,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劫难。
田埂上,农人翻晒淤泥、浸泡稻种,只待播种;城门口石灰线犹存,却无往日紧张,太医们正交代后续事宜,隔离区已空,唯余艾草香。
叶尚书望着炊烟袅袅的村落,对李尚书道:“总算能给陛下递份安心折子了。”风过处,新插稻秧摇曳,透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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