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池的灵雾依旧温暖,却再也无法驱散林夕骨子里的寒意。司溟的身影在她眼前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句冰冷的警告和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缓缓滑入池水中,任由温热的灵泉包裹住冰冷的身体。闭上眼,西苑廊道尽头那片翻滚的、充满怨毒与死寂的黑暗,仿佛就在眼前。那种灵魂几乎被剥离吞噬的恐怖感觉,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除了恐惧,她心中还滋生出一丝异样的…熟悉感。
当她将心神沉入丹田,感受着那团散发着同样死寂波动的气旋时,竟隐隐能捕捉到一丝与那片黑暗同频的、极其微弱的共鸣。仿佛它们本是同源之水,只是被强行分割,一者狂暴无边,一者被禁锢于方寸之间。
这认知让她不寒而栗,却也让她更加坚定了那个疯狂的念头——掌控它,或者被它吞噬,没有第三条路。
她在池中浸泡了许久,直到心神彻底平静,四肢百骸被灵气滋养得恢复了几分力气,才起身离开。
返回囚室的路,似乎比来时短了许多。沿途依旧寂静无人,但她能感觉到,暗处那些窥视的目光,比以往更加复杂,敬畏中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或许是她身上残留的、属于西苑那片禁地的气息,让这些低等妖物本能地感到恐惧。
囚室的结界在她靠近时无声消散,又在她踏入后悄然合拢。依旧是那个冰冷坚固的牢笼,但林夕的心境已截然不同。她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囚徒,而是将这里视作磨砺自身的熔炉。
她没有急于修炼,而是走到那张墨玉书案前。案上空空如也,但她记得,上次司溟便是通过这里,留下了那枚告知她静心池之约的玉简。
她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融合了寂灭意境的玄阴之气,小心翼翼地注入书案表面一个不起眼的、形似蛇瞳的纹路之中。
纹路微微一亮,随即黯淡下去。书案毫无反应。
林夕并不气馁。她收敛心神,将意念高度集中,不再仅仅是注入能量,而是尝试着将自身的“寂灭”感悟,与这书案、与这囚室、乃至与整个溟府的某种底层规则进行沟通。她想象自己化作了一缕纯粹的寂灭之气,冰冷,死寂,归于虚无。
这一次,当她再次将指尖按向那蛇瞳纹路时,异变陡生!
那纹路骤然亮起幽深的墨绿色光芒,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反应,而像是被唤醒了某种沉睡的灵性!紧接着,书案侧面,一个比上次更加隐蔽、更加复杂的暗格,悄无声息地滑开。
暗格内,并非玉简,而是三枚颜色各异、材质不明的古老令牌。
第一枚令牌通体漆黑,触手冰冷刺骨,正面雕刻着一只紧闭的、布满诡异符文的竖瞳,背面则是一个扭曲的、仿佛通往无尽深渊的漩涡图案。令牌散发着与西苑封印同源的、令人心悸的死寂之气。
第二枚令牌呈暗金色,质地温润,却沉重异常,正面是交织的蛇形纹路,构成一个繁复的封印阵法,背面则是一片空白,但隐隐有能量流动的痕迹。
第三枚令牌最为奇特,呈半透明的灰白色,如同凝固的雾气,轻若无物。正面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一片混沌,背面则刻着两个古老的篆字——“溯影”。
林夕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三枚令牌,绝非凡物!尤其是那枚黑色令牌,其气息与西苑封印如此相似,难道是…通往那片禁地的钥匙?司溟将此物留给她,是何用意?考验?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布局?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没有贸然去触碰任何一枚令牌,而是将目光投向那枚灰白色的“溯影”令。它的气息最为平和,也最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牵引。
她沉吟片刻,最终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那枚“溯影”令。
令牌入手冰凉,并无特殊反应。但当她尝试将一丝寂灭之气渡入其中时,令牌骤然变得温热起来,表面的混沌雾气开始缓缓流转,最终凝聚成一幅模糊的画面——
那似乎是一间古老的藏书室,格局与她去过的书库有些相似,但更加破败、幽深。画面中央,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伏案疾书,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其手中那支熟悉的乌黑银毫笔,在某种散发着星辉的纸张上勾勒出复杂的图案…
画面一闪而逝,令牌恢复了原状。
林夕心中震动!这“溯影”令,竟然能追溯过往的影像?!那间藏书室…那执笔的身影…是司溟吗?他在记录什么?
巨大的好奇如同野草般疯长。她几乎能肯定,这枚令牌是司溟故意留下的,是一个饵,引诱她去探索更深层的秘密。
她将令牌小心收起,又看向另外两枚。黑色的钥匙令让她本能地感到危险,暂时不敢触碰。而那枚暗金色的封印令,气息相对平和,似乎与溟府的阵法有关。
她尝试着向封印令渡入一丝气息。令牌微微一震,背面的空白处浮现出一幅微缩的、闪烁着无数光点的溟府结构图!其中大部分区域的光点黯淡,唯有她所在的囚室、静心池、以及通往西苑的廊道等少数区域,光点明亮,标示着阵法节点的位置和运转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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