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疆那片弥漫着血腥与牺牲气息的雨林,四人一路向北,气氛沉闷而压抑。慕容枫的魂飞魄散,噬心老魔被封印时那怨毒的诅咒,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林夕虽在司溟不惜本源的疗愈下稳住了伤势,但神魂的损耗与奶奶残魂彻底消散带来的悲伤,让她变得异常沉默,时常望着远方出神,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已变得温凉的凝魂温玉。
司溟始终守在她身侧,墨袍下的手臂伤口在寂灭本源的不断冲刷下已渐渐愈合,只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疤痕。他话不多,金色的竖瞳却时刻关注着林夕的状态,偶尔在她眉头紧蹙时,会渡过去一丝精纯平和的寂灭之气,帮她抚平识海的波澜。这种无声的守护,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林夕感到安心。
墨白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是偶尔看向林夕和司溟的目光中,会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彩儿则乖巧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好动,只是默默跟在林夕身边,用她纯净的水灵之气悄悄滋养着林夕受损的经脉。
数日后,他们抵达了一座位于南北交通要道上的繁华小镇——“清风镇”。镇子比南风镇大了数倍,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人流如织,叫卖声、车马声不绝于耳,充满了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连续在蛮荒雨林和危机四伏的遗迹中奔波,骤然回到这般热闹的俗世,几人都有些不适。尤其是林夕,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孩童的嬉笑,夫妻的拌嘴,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这些平凡而温馨的场景,让她冰封的心湖泛起一丝暖意,却也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自身的格格不入与那份沉重的宿命。
“在此休整几日,打探消息。”司溟做出决定。林夕需要时间彻底恢复,而且清风镇消息灵通,或可探听到关于归墟之眼、轮回镜碎片,乃至南疆后续的蛛丝马迹。
他们寻了一处位置僻静、看起来颇为干净的客栈住下。客栈名为“悦来”,后院有几间独立的厢房,环境清幽。司溟要了两间上房,他与林夕一间,墨白与彩儿一间——表面如此安排,实则司溟布下禁制后,大多时间都在林夕房外守候或是在屋顶调息,并未真正同室而居。墨白对此不置可否,彩儿则有些怕司溟,自是乐意与墨白一处。
安顿下来后,林夕便闭门不出,潜心修炼,巩固修为,消化此番南疆之行的得失。司溟则偶尔外出,以其手段悄然收集信息。墨白似乎对小镇很感兴趣,时常带着彩儿在镇上闲逛,品尝小吃,听听坊间传闻,看似悠闲,那双幽紫的蛇瞳却从未停止过观察。
这一日傍晚,林夕结束修炼,感觉神魂终于恢复了七八成,修为甚至因祸得福,隐隐触及了金丹中期的门槛。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市井的喧嚣和食物的香气拂面而来,夕阳的余晖将小镇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她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的心情稍稍舒缓。
“感觉如何?”司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已回到房中,静立在阴影里,仿佛与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
“好多了。”林夕转过身,对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经历了生死与共,她在他面前已不再像最初那般拘谨畏惧,“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司溟走到窗边,与她并肩而立,望着楼下街道上熙攘的人流,金色的竖瞳中微光闪烁:“南疆瘴雨林的异动已引起一些修士的注意,有零星传闻说其中有古修遗迹现世,引得多方势力窥探,但具体情况众说纷纭,无人知晓慕容枫与噬心老魔之事。”他顿了顿,语气微凝,“此外,有消息称,近段时间,一些偏远村落有孩童莫名失踪,官府查无头绪,民间谣传有妖邪作祟。”
孩童失踪?林夕眉头微蹙,心中掠过一丝不安。这让她想起了清水镇当年的惨案。
“还有,”司溟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镇上有几股隐晦的气息流动,不似寻常修士,倒像是……某些隐秘组织的人,似乎在寻找什么。”
林夕心中一凛:“是冲我们来的?”
“不确定。”司溟摇头,“但谨慎为上。你伤势未愈,我们不宜久留,三日后出发。”
林夕点了点头。虽然贪恋这片刻的安宁,但她知道前路漫长,不能懈怠。
就在这时,楼下大堂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子清脆却带着怒意的呵斥声:“你这登徒子!放开我!”
林夕和司溟对视一眼,向下望去。只见大堂中,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容貌娇俏明媚的少女,正柳眉倒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个油头粉面、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斥骂。那公子哥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一脸淫笑,试图去拉那少女的手腕。周围食客纷纷侧目,却无人敢上前。
“是彩儿!”林夕认出了那鹅黄衣裙的少女,正是变幻了人形的彩儿!墨白则不知去了何处。
眼看那公子哥的咸猪手就要碰到彩儿,林夕正要出手,却见司溟眉头微皱,屈指一弹,一缕无形的寂灭之气隔空击在那公子哥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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