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玉棺椁的震动尚未完全平息,初代族长残魂的低语仍萦绕在耳畔,那声关于“蚀骨祭”与“双钥封门”的警告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张起灵怀抱因能量过度消耗而再度陷入昏迷的张终青,带领众人踏着祭坛上尚未完全熄灭的符文余光,走向这第七层空间 唯一尚未探查的幽暗角落。
那里,并非坚硬的岩壁,而是一道向下倾斜的、笼罩在浓得化不开的水汽与幽光中的狭窄廊道。一股远比玉脉工厂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空”与“无”的气息,混杂着冰冷的水腥味,从廊道深处源源不断地弥漫上来。仅仅是吸入一口这气息,便让人产生一种灵魂即将被抽离躯壳、投入无尽虚空的坠落感。
“下面……有水流声?”吴邪侧耳倾听,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那并非寻常的江河奔流之声,而是一种极其缓慢、极其深沉、仿佛整个海洋的水都在通过一个无底深渊向下渗透的绵长呜咽。
解雨臣面色凝重,指尖划过廊道边缘 那 光滑得不可思议的玉化岩壁,沉声道:“《山海经》有载,‘归墟,水注东流,归于壑中,终而复始,环而不绝’。传说那是万水汇聚之地,也是 世界的尽头,一切的终点与起点。难道……这古楼最底层,竟藏着一个真实的‘归墟之眼’?”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心头巨震!归墟!那是神话中连神灵都避之不及的终极虚无之地!张家将古楼修建于此,难道不仅仅是为了镇压“它”,更是为了镇守这个连通着世界本源的恐怖存在?
沿着廊道小心翼翼地下行,空气愈发潮湿冰冷,那股空洞的吸力也越来越强。廊壁逐渐变得透明,仿佛由纯净的黑色水晶铸成,其内部有无数细密的、如同星砂般的光点在缓缓流转。手电的光线在这里失去了作用,并非被黑暗吞噬,而是被一种柔和而无处不在的幽蓝色背景光所同化。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地下空间呈现在众人面前,震撼得让人 忘记了呼吸!
空间的穹顶高远得 如同夜空,上面镶嵌着 无数真正在闪烁运行的星辰!这些星辰并非第七层那种固定的磷光,而是按照某种复杂至极的规律运动着,构成一幅活生生的、浩瀚无垠的宇宙星图!
而空间的中央,并没有想象中的水域,只有一个巨大得望不到边际的圆形镜湖!湖面并非由水构成,而是一种极度平静、深邃如完美黑曜石般的奇异物质,光滑得没有一丝涟漪。它清晰地倒映着穹顶的运行星辰,但倒影却并非简单的镜像,而是……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星空图案和隐约的建筑轮廓!仿佛镜面之下,是另一个颠倒的、平行的宇宙!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片巨大的镜湖之中,并非空无一物。湖面之下,悬浮着无数个或清晰、或模糊的光影碎片!每一个碎片,都像是一面独立的窗户,映照出不同地点、不同时代的张家古楼的景象!
吴邪瞳孔收缩,死死地盯着近处的一片巨大的光影——那里面,是一座巍峨耸立在茫茫雪原之上、与长白山云顶天宫风格几乎一致的青铜与岩石混合的巨大楼宇!楼身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散发着亘古的寒意,门口那对巨大的青铜异兽雕像,与他在云顶天宫壁画上看到的一模一样!那是……长白山的张家古楼?张家最早的起源之地?
王胖子指着另一片光影,声音发抖:“快看那边!那……那不是广西巴乃咱们刚出来的那座楼吗?可……可它怎么在着火?好像……刚打过仗一样?还有好多没见过的人在里面跑动?”那片光影中的巴乃古楼,确实残破不堪,多处冒着滚滚浓烟,隐约可见一些穿着现代作战服、但样式又与汪家人有所区别的身影在里面穿梭,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争夺战!那是……未来的景象?
而更远处,还有一些光影碎片显示着完全陌生的古楼形态:有的建立在沙漠绿洲之中,通体由黄金铸成;有的悬浮于云雾之上,楼下是翻腾的云海;甚至……有一片碎片中,古楼已化为一片巨大的放射性废墟,只有残破的楼体框架矗立在焦土之中,天空中悬挂着两个不祥的暗红色太阳!那仿佛是……某个极度遥远的未来时间线上,古楼最终的、也是最悲惨的结局!
“这些是……”解雨臣呼吸急促,“是……不同时空的张家古楼?这镜湖……这归墟之眼……竟然能映照出古楼在所有时间与空间维度上的投影?张家守护的,不仅仅是一座楼,而是……所有时空维度中古楼的存在状态?防止‘它’的轮回意识通过任何一个时空节点渗透出去?”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的认知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张家古楼的秘密,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宏大,更加 …令人绝望!
就在众人被这万花筒般的多维古楼景象震撼得心神摇曳之际,镜湖那平静如镜的湖面,突然泛起了细微的涟漪。涟漪并非由外而内,而是从湖心深处自发产生,仿佛有无形的雨滴落入这潭死寂的“湖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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