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九月的秋雨,缠绵而阴冷,如同挥之不去的灰色幔帐,笼罩着沉寂的四合院。檐下的积水滴答作响,敲打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室内的空气混杂着草药余味、未散尽的硝烟气息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决绝。
决策在压抑的寂静中迅速达成。南下广西,已是箭在弦上。但如何南下,却需精密算计。
“必须分兵。”解雨臣指尖点在地图上,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唯有眼底深处跳跃的微光 显露出其内心的波涛汹涌。“三叔和黑瞎子伤势过重,经不起长途颠簸和可能发生的冲突。他们必须留在北京,由我最信得过的伙计和霍家安排的顶尖医疗团队秘密看护,动用一切资源 延缓情况恶化。”
他的目光扫过吴邪和王胖子,最终落在角落阴影中静立如山的张起灵身上。“明线,由吴邪、小哥、张终青,还有胖子 组成。你们乘坐火车,走相对常规的路线,目标是尽快抵达广西南宁,与我们在巴乃外围汇合。明线也是诱饵,吸引所有潜在敌人的注意力。”
“暗线,”他转向霍秀秀,“我和你,带上少量精锐伙计,伪装成药材商人,走南下的古道,利用霍家在南方的旧关系网秘密前行。我们的任务是,提前摸清巴乃周边的形势,尤其是汪家或其他势力的动向,并设法与当地可靠力量取得联系,为后续行动铺路。”
分兵是无奈之举,亦是险中求胜之策。明线目标明显,风险极高,但行动相对迅速;暗线隐秘,却要穿越复杂地形,依赖不确定的人脉。两者如同风筝与线轴,一显一隐,相互依存。
临行前的准备 紧张而有序。霍秀秀动用霍家秘藏,为明线四人准备了全新的身份证明和车票,甚至细心地准备了符合身份的衣物,力求最大限度降低嫌疑。解雨臣则将压缩干粮、急救药品、以及部分便于隐藏的武器 分发给众人。王胖子尽管腿伤未愈,仍坚持将工兵铲拆解捆好,塞进行李,嘴里嘟囔着“胖爷我到哪儿都不能丢了吃饭的家伙”。
最令人揪心的是告别。吴邪跪在吴三省榻前,紧紧握住三叔那双已是皮包骨头、冰凉的手,喉头哽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为一句低语:“三叔……等我们回来。” 吴三省毫无反应,只有胸口那点微弱的陨玉髓绿光 证明生命尚未完全离去。黑瞎子依旧深度昏迷,肩胛处的寒意 仿佛能透出房间。
张起灵默默将张终青护在身边。小家伙经过几日休养,外表已无大碍,但那份异常的沉默和眉心愈发深邃的烙印,让人无法安心。张起灵将青铜牌和陨玉髓结晶贴身藏好,黑金古刀用布条仔细缠绕,负于背上。他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这座承载了太多生死考验的院落,眼中没有任何留恋,只有一片冰封的坚定。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两路人马 悄无声息地 消失在雨幕之中。四合院重归死寂,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唯有那残留的气息,诉说着别离的沉重与未来的未卜。
开往南宁的列车,如同一条绿色的钢铁长龙,嘶吼着穿行在渐趋南方的丘陵地带。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预示着更大的风雨。吴邪靠窗坐着,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略显荒凉的景色,试图让纷乱的心绪稍作平复。王胖子坐在他对面,伤腿架在旁边的空位上,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眼皮 暴露了他并未真正入睡。张起灵带着张终青 坐在稍远的座位,两人皆是无言,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像,与车厢内嘈杂的旅客 形成鲜明对比。张终青怀中抱着一个不大的背包,里面装着必要的补给和那块用软布包裹的陨玉髓结晶。
旅途初始,尚且平静。车轮与铁轨有节奏的撞击声,混杂着车厢内各地的方言、孩童的哭闹、以及泡面的气味,构成一幅寻常的人间烟火图景。然而,这平静之下,暗流早已涌动。
夜幕如期降临,车厢内的灯光亮起,昏黄而朦胧。大部分旅客在颠簸中昏昏欲睡。吴邪也感到一阵倦意袭来,刚想合眼,却见坐在斜前方的张起灵 倏然睁开了双眼!那眼神 锐利如电,瞬间刺破了车厢内的慵懒氛围!他并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微微侧头,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仿佛在捕捉某种常人无法察觉的频率。
“有动静。”张起灵的声音极低,却清晰地传入吴邪和王胖子耳中,如同冰水滴入脖颈,让人瞬间清醒。
王胖子猛地睁开眼,手已下意识摸向藏在腰间的短刃。吴邪心脏骤然缩紧,屏住呼吸,努力感知四周。起初并无异样,但很快,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金属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从车厢连接处传来,并且越来越近!那声音 轻得如同幻觉,却带着一种 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性!
“抄家伙!”王胖子低吼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就在这时——
“哐当!咔嚓!”
车厢连接处的门 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数道 身着深色紧身衣、头戴诡异无面面具的身影 如同鬼魅般 闪电般涌入车厢!他们手中 并未持常规枪械,而是握着一种 造型奇特、通体黝黑、前端带着细密锯齿刃口的短棍!短棍挥舞间,空气发出 低沉的嗡鸣,显然并非凡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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