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站在城头,目光平静地眺望着远方连绵的匈奴营火,仿佛白天那场惨烈的厮杀与他无关。
谢桂英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低声道:“统计完毕,金无术部除被俘及零星逃散者,基本全军覆没。我军伤亡约三万,主要损失人员都是史独秀的旧部。”
“嗯。”
陈南淡淡应了一声,“安排到草原的那几个特种兵有消息吗?”
“已经成功混入匈奴大营,并接近了关押金无术的区域。左贤王似乎对生擒一位大乾高级将领很感兴趣,正在审问。”
陈南嘴角微扬:“很好。让我们这位‘忠勇’的监军大人,再发挥最后一点余热吧。”
就在这时,赵擎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脸色铁青地走上了城楼。
他强压着怒火,质问道:“陈将军!今日战事,你作何解释?为何你部率先撤退,致使金大人及其麾下将士深陷重围,最终全军覆没?”
陈南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沉痛:“赵大人此言差矣。,日之战,若非我朔北将士浴血奋战,顶住匈奴主力猛攻,又设计奇袭其后,焉能击退匈奴大军?”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我部出击是为接应奇兵,后撤是因伤亡惨重,力不能支,不得已撤回城墙固守。至于金大人……唉,本官也曾高声呼喊,令其见机行事,随我一同后撤,奈何战场嘈杂,金大人杀红了眼,一心追敌,终致……不幸啊。”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神情恳切,仿佛真的为金无术的遭遇痛心疾首。
赵擎明知其中有鬼,却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亲眼目睹了朔北军的惨烈战斗,陈南也确实身先士卒,无法直接指责他畏战。
更何况,他现在身处朔方城,身边只有寥寥数名护卫,根本不敢与陈南撕破脸。
“你……”
赵擎憋了半晌,才咬牙道,“金大人被俘,朝廷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此事本官定会如实上奏!”
“那是自然。”
陈南坦然,朝廷都打算动他了,也不必太在乎这些。
“本官也会向朝廷上表,详陈战况,为所有战死的将士,以及英勇作战的金无术大人请功!”
他特意在英勇作战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赵擎心中一寒,明白了陈南的意思——金无术“必须”是英勇战死的,而不能是被算计死的。
否则,朝廷颜面何存?他赵擎作为在场见证人,若奏章写得不好,同样要担干系。
不知不觉,他竟然成了陈南的帮凶!
与此同时,匈奴大营。
左贤王的大帐内,气氛凝重。白天的攻城损兵折将,却寸功未立,后方被袭扰,还让对方一支偏师在自己大军中来去自如,最后只围歼了一支看似是“主力”实则不堪一击的部队,活捉了一个用处不大的高级将领。
最重要的是,此行既没救回浑邪王,也没让他“体面”死去。
大单于刻意交代,草原的王可以战死,可以体面的死,却不能当俘虏,损伤草原的威严。
被俘的金无术披头散发,甲胄被剥,身上带着伤,却依旧强撑着大将军的架子,对左贤王怒目而视。
“要杀便杀,休想从本官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左贤王烦躁地挥挥手:“带下去,严加看管!或许日后能与乾朝交换些好处。”
他此刻更关心的是如何攻破朔方城,以及如何处置那个还挂在城墙上丢尽了匈奴脸面的浑邪王。
一名亲信万夫长低声道:“贤王,浑邪王部众情绪激动,今日攻城时他们就按兵不动,长此以往,恐生内乱啊。”
左贤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令下去,明日拂晓,再攻朔方!告诉浑邪王的人,想救他们的王,就给我第一个冲上城头!”
然而,就在当夜,匈奴大营中有流言在营中悄悄传播,说左贤王已决心牺牲浑邪王,明日攻城就是要借乾人之手除掉他,然后吞并他的部众。
这些流言和骚动,自然是陈南安排的“钉子”的杰作。
这让左贤王头疼万分,谣言一传,他若想办法杀了浑邪王,势必会失去军心。
可如果不杀,既有损草原威严,大军也无法真正放开手攻城。
第二天清晨。
匈奴大军再次列阵,但气势已不如昨日。
浑邪王部的骑兵被安排在了攻城的第一线,他们看着城墙上在晨风中摇晃的自家大王,眼神复杂,进退维谷。
左贤王正要下令进攻,突然,城墙上出现了变化。
陈南让人把饿了一天、精神萎靡的浑邪王放了下来,给了他一些水和食物。
然后,在双方数十万人的注视下,陈南走到浑邪王身边,用简易的扩音装置对着城外的大军喊道:
“浑邪王,你看清楚了。不是我不给你活路,是左贤王非要你的命!他明知你在此处,还驱赶你的部众前来送死,其心可诛!”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浑邪王部众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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