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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我的拳头能炼钢 第271章 瘟疫谣言

作者:温酒伴清风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15 22:10:47

成功的欢呼声,像投入滚油锅里的冷水,在工坊区炸开,又迅速被北山方向吹来的、带着煤尘和不安的冷风卷走,消散在栎阳城上空那层总也散不尽的烟霭里。

轨道车的试验成功,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参与其中的工匠和少数知情的小吏们兴奋难眠,干活时腰杆都挺直了几分。但这份喜悦,就像冬日里哈出的一口白气,短暂而脆弱,覆盖不了更广大、更沉郁的现实。

煤矿的整顿还在继续。安全规程被黑伯用近乎暴君般的严厉手段推行下去,每一根支护木、每一处通风口、每一次下井前的检查,都有人瞪着眼睛盯着。伤亡事故暂时被压制住了,但代价是效率的明显降低。更麻烦的是,因塌方事故和后续严苛管理而产生的恐惧,并没有消失,而是在矿工和他们的家属中间发酵、变形,最后长出了诡异的新芽。

谣言,像地底煤层缝隙里滋生的毒蕈,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起初,只是几个受伤或被黑伯严厉处罚过的矿工,在工棚里、在回家探亲的路上,带着后怕和怨气,低声抱怨:“那黑石头……邪性!碰了它,准没好事!”“老李头不就是挖着挖着,突然就咳血了?脸跟那煤一样黑!”“还有那地底下,总觉着有股子说不出的阴气,待久了,骨头缝都发凉……”

这些话,在亲人担忧的追问和乡邻好奇的窥探中,被一遍遍重复、渲染。不知从哪天起,有人开始信誓旦旦地说,北山那片煤窑,挖到了“瘟神的骨头”。

“知道为啥那煤是黑的吗?那是瘟神被镇在山底下,尸骨烂了化成的!”“挖了瘟神的骨头,还能有好?那黑灰吸进去,就是瘟气入肺!咳血?那只是开头!浑身长烂疮,流黑水,最后烂成一摊臭肉!”“没看见矿上那些人都灰头土脸、印堂发黑吗?那就是染了瘟气!离他们远点!”

愚昧和恐惧,是最好的谣言温床。尤其在这个普遍相信天地有灵、灾祸必有征兆的时代。很快,“瘟神骨头”的说法,像长了翅膀的黑乌鸦,从矿工聚居的窝棚区,飞到附近的村落,又顺着乡间小路和集市上的交头接耳,飘进栎阳城里。

起初,只是矿工的家属们忧心忡忡,拦着不让亲人再下井,或者偷偷去庙里求符水、烧香禳解。接着,有矿工开始莫名地剧烈咳嗽,咳出带着煤灰的黑痰(这其实是煤尘吸入的常见反应),更坐实了“瘟气入肺”的恐怖传言。恐慌开始升级。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北山煤矿的几个主要矿洞口,气氛就有些不对。往常这个时候,矿工们应该已经在工头催促下,领取工具,准备下井。但今天,洞口空地上聚集的人却比该下井的人多得多,而且多是些衣衫褴褛的妇人、老人和孩子。他们面色惶急,眼神惊惧,死死拉住自家男人或儿子的胳膊、衣襟,不让他们靠近矿洞。

“不能去!孩他爹,咱不去了!那钱咱不要了!命要紧啊!”一个面色枯黄的妇人,死死拽着一个中年汉子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满是尘灰的脸上冲出两道沟壑。

“娘!你放手!郡里有规矩,不下去这个月的工钱就没了!家里还等着买粮过冬呢!”汉子又急又怒,想挣脱,看着老娘和妻子哀戚的脸,又下不去狠劲。

“工钱!工钱比命还金贵?你看看陈老四!前天还好好的,昨天咳了一夜黑血,现在躺在棚子里进气多出气少!郎中都摇头!那就是瘟神索命啊!”旁边一个老妇人拍着大腿哭喊起来。

“是啊!不能去!那黑窟窿是吃人的!进去了就染上瘟病,回来传染全家!”更多的人附和着,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

被拦住的矿工们,面色挣扎。他们大多是被生活逼到绝处的贫苦人,对矿井的恐惧是真的,但对家里断粮的恐惧同样真切。一些年轻气盛的,梗着脖子跟家人争吵;一些本就犹豫的,被这么一闹,更是不敢往前。负责维持秩序和点名的工头、郡兵,被这群老弱妇孺围着,推搡不得,呵斥无效,急得满头大汗,场面僵持而混乱。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泪水的咸涩味、还有从矿洞深处隐隐飘出的、潮湿的煤尘气味。清晨的冷光斜照在人们激动或惶恐的脸上,明明灭灭。

消息传到郡守府时,秦战刚和黑伯、狗子等人开完一个简短的会,讨论轨道车转向架润滑(计划用动物油脂混合木炭粉试试)和轨道木质防腐(尝试桐油浸泡和表面碳化)的下一步方案。听到猴子急匆匆的汇报,秦战手里的炭笔“啪”一声折断了。

又来了。这次不是暗中破坏,不是外部压力,而是从内部、从最基层的人心恐惧中滋生出的麻烦。这种麻烦,往往比刀剑更难对付。

“黑伯,轨道车的事你先盯着,按刚才定的方向试。猴子,备马,去北山。”秦战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冷冽。

“大人,要不要多带些人?那些妇人老人,讲不通道理,万一……”猴子担忧道。

“带人干什么?弹压吗?”秦战看了他一眼,“那是咱们自己治下的百姓,是被吓坏了的百姓。传令下去,所有郡兵、监工,不得对聚集的矿工家属动粗,维持秩序即可。还有,让随队的郎中,再去仔细看看那个咳血的陈老四,到底是什么病症,如实报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去库房支取一些生姜、红糖,还有……多调些粮食,特别是豆子。跟我一起运过去。”

猴子不明所以,但赶紧去办了。

秦战带着一小队亲兵,押着几辆载着粮食和姜糖的牛车,赶到北山矿场时,日头已升高了些,但聚集在矿洞口的人群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多了。哭喊声、争吵声、孩子的啼哭声混成一片,如同沸锅。

看到秦战到来,人群稍微安静了一瞬,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畏惧、期待、怀疑、还有深深的恐慌。

秦战没有立刻说话。他先走到矿洞口附近,那里用草席临时搭了个棚子,躺着那个叫陈老四的矿工。棚子里光线昏暗,气味浑浊。陈老四躺在破草垫上,面色蜡黄,嘴唇发绀,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咳嗽都撕心裂肺,吐出的痰液在粗陶碗里,果然是带着煤灰的暗黑色。旁边蹲着他的老妻,正默默垂泪。

随行的郎中(是郡里医术较好的一个)低声对秦战说:“大人,此人症候,确是肺痨损伤之象。然其痰色黑灰,与寻常肺痨不同,应是长期吸入煤尘所致。煤尘颗粒细微,沉积于肺,难以排出,久之便损伤肺络,引发咳喘、咯血。此非时疫,亦非鬼神作祟,实乃……劳作之害。”

秦战点点头。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尘肺病。在这个时代几乎无解,只能尽量预防和减轻症状。他示意郎中尽力施治,又让猴子把带来的姜糖分一些给陈老四的妻子。

然后,他走出棚子,登上矿洞口附近一处稍高的土堆。人群的目光随着他移动。

“乡亲们!”秦战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嘈杂,“我是秦战。你们说的话,你们的怕,我都听到了!”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寒风刮过山石的呜咽声。

“有人说,这北山的黑石头,是‘瘟神的骨头’,挖了会染瘟,会烂肺,会死!”秦战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我告诉你们,不是!”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小块乌黑的煤块,举在手中。“这叫石炭!它埋在地下千万年,跟山里的石头、土块一样,是天地产物!不是什么瘟神骨头!陈老四咳血,不是中了邪,不是染了瘟,是因为这煤挖出来、打碎的时候,会有细细的粉末飞起来,吸进肺里,日子久了,肺就伤了!就像……就像木匠常年吸木屑,石匠常年吸石粉,也会咳嗽一样!这是‘尘伤’,不是‘瘟病’!”

他用了个最朴素的类比。人群中有识字不多、但经验丰富的老人,若有所思。

“可……可为啥以前挖矿没这么厉害?这煤就是邪性!”有人躲在人群里喊了一句。

“问得好!”秦战大声道,“以前挖矿,人少,挖得浅,通风也差不了太多。现在咱们要的煤多,挖得深,洞子里粉尘自然更大!所以,黑伯才定了那么严的规矩!通风口、洒水除尘、蒙面巾、轮换下井……这些不是为了折腾大伙,是为了把那些害人的煤尘尽量赶出去、降下来、挡在外面!是为了保大家的命!”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痛:“前几天塌方,死了人,我知道大家怕。所以咱们停了工,查隐患,立规矩。可害怕,不能变成糊涂!不能听风就是雨,自己吓自己!这石炭,是咱们栎阳完成王命、打造军械、让北境兄弟少死人的关键!也是咱们很多人养家糊口的指望!要是因为几句没影的谣言,就把这活路自己断了,把到手的粮食和工钱扔了,值吗?”

人群沉默着,许多人低下头,搓着粗糙的手。

“我知道,光说没用。”秦战话锋一转,“从今天起,三条新规矩,大家听着!”

“第一,所有矿工,下井必须戴双层浸湿的细麻布面巾,上来必须用清水洗脸漱口。面巾郡里统一发,脏了破了,免费换!”

“第二,井下作业区,增加专人洒水,抑制粉尘。每干一个时辰,必须轮换到通风口好的地方休息一刻钟。”

“第三,”他指着带来的牛车,“这些姜、糖、豆子,是郡里拨出来,给矿工兄弟们加餐食、驱寒润肺的!每天晌午,矿上供应姜糖水!晚上有豆饭!工钱,照发!一文不少!”

他看向那些还在拉着亲人的家属:“家里的难处,郡里也在想办法。农忙帮工、屋顶修缮,只要登记,郡里会安排人手。但眼下这矿上的活,不能停!北境的将士等着铠甲刀弩,朝廷的军令压着,咱们栎阳,没有退路!你们的男人、儿子,是在为国出力,也是在为家里挣活路!”

“愿意信我秦战,信郡里安排的,留下,按新规矩干活,该有的都有!实在害怕,心里过不去这个坎的,我也不强留,去工头那里登记,领了这几日的工钱,回家去。但往后,这矿上的差事,可能就没了。”

他给出了选择,也画下了底线。软硬兼施,情理并重。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交头接耳。家人的拉扯松动了些,矿工们脸上的挣扎更加明显。那热腾腾的姜糖水和实实在在的豆饭、那关于“尘伤”而非“瘟疫”的解释、那关于家国责任的沉重话语、还有“信与不信”的最终选择……像几股不同的力量,撕扯着他们的决定。

最终,一部分最恐惧的家属,哭着拉着自己的亲人,离开了人群,走向登记处。但更多的人,在犹豫和权衡后,慢慢松开了手。矿工们看着家人担忧却不再坚决阻止的眼神,又看看土堆上站着的、面色冷峻却给出了实在保证和解释的郡守,咬咬牙,转身走向工头,领取那浸湿的、带着漂白粉(秦战让少量试制)气味的新面巾。

危机,暂时缓和了。但秦战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尘肺病无法根治,恐惧的根源并未消除。他能做的,只是用更严的防护、更好的待遇、和不断的“科学”解释(尽管很简陋),来延缓矛盾的总爆发,撑到……撑到什么时候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走下土堆,看着矿工们默默戴上奇怪的面巾,走向那黑黢黢的洞口,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那洞口,仿佛一张沉默的巨口。

猴子凑过来,低声道:“大人,冯御史那边……刚才也派人来看了,待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就走了。”

秦战“嗯”了一声。冯劫肯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了。矿工闹事,谣言四起,郡守弹压(或者说安抚)……这些,又会变成他奏报上怎样的文字?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飞马从栎阳城方向奔来,脸上带着更深的急色,几乎是从马上滚下来,冲到秦战面前,递上一封插着羽毛的信件。

“大人!咸阳……咸阳急报!北境军情……有变!狼族前锋已突破阴山南麓第一道防线,蒙恬将军……将军催问新甲进展,语气……语气极其严厉!还有,王上……王上似乎也对栎阳近况有所垂询……”

秦战接过那封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急报,手指冰凉。

北山的寒意,似乎瞬间穿透了皮袄,浸透了骨髓。

谣言、恐慌、尘肺、轨道车、新甲……所有的问题都绞在一起,而最致命的压力,已经从北方呼啸而至。

他抬起头,望向北方的天空。那里,依旧是冬日里空旷的湛蓝。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片湛蓝之下,正在涌起血色的风暴。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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