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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大秦:我的拳头能炼钢 > 第163章 第一堂课:为什么

“格物堂”的雏形,在栎阳这片土地上生长得比预想中更快。或许是新规矩催生的活力,又或许是秦战毫不掩饰的重视,木材石料被优先供应,人手也调配得格外充足。不过旬日工夫,几间最大的、足以容纳百余人的草棚学堂便已立起了框架,顶上铺了厚实的茅草,四周围着粗糙但结实的芦苇席以挡风寒。虽然简陋,却自有一股粗犷而蓬勃的生命力。

开堂授课的日子,定在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

草棚里,弥漫着新斫木材的清香和干草的植物气息。光线从席壁的缝隙和敞开的门口透进来,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没有案几,没有坐席,只有用粗大树干粗略劈砍成的长条凳,以及一块用烟灰混合了某种树汁,刷得漆黑的木板挂在正前方。

台下,坐着的“学生”成分复杂得前所未有。有穿着干净些、眼神里带着好奇和几分优越感的工匠子弟;有面黄肌瘦、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流民孩子,他们的父母远远站在棚外,忐忑地张望;有像二牛这样被秦战硬性要求来“听课”的军中糙汉,他们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仿佛凳子上有钉子;甚至还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妇人,缩在角落里,低眉顺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黑伯也来了,他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抱着胳膊,眉头习惯性地锁着,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百里秀则坐在靠前的位置,面前摊开着纸笔,准备记录。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混合着各种体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

秦战走进草棚时,所有的窃窃私语和不安的挪动声都瞬间消失了。他今天依旧是一身利落的旧军服,步伐稳健,手里没拿竹简,只拿着一块黑黢黢的矿石和一块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锭。

他走到那块黑板前,将两样东西“咚”、“咚”两声,放在了临时用石头垫起的台子上。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跳。

没有开场白,没有之乎者也的引经据典。秦战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茫然、或好奇、或抵触的脸,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而平稳:

“今天,是格物堂的第一堂课。”

他顿了顿,拿起那块粗糙、带着明显棱角和杂色的矿石。

“谁能告诉我,”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移动,“这块石头,是怎么变成——”

他又拿起那块表面还算光滑、泛着冷硬光泽的铁锭。

“——这块铁疙瘩的?”

问题抛出,草棚内一片死寂。

这个问题太简单,又太不简单。在场的工匠,谁没见过矿石入炉?谁没听过风箱鼓动?谁没感受过铁水奔流的热浪?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怎么变的”。它就在那里,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的,就像太阳东升西落,需要问为什么吗?

几个工匠子弟互相看了看,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出声。流民孩子们更是把头埋得更低。二牛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这有啥好问”的憋闷。

沉默在蔓延,带着令人尴尬的重量。

终于,一个坐在前排、年纪稍长的工匠,似乎是被秦战的目光鼓励,又或许是觉得不能冷了场,犹豫着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干涩:“回……回大人,是……是用火炼的。”

“对,用火炼!”有了人开头,旁边另一个工匠也壮着胆子补充,“得用大风箱鼓风,炉子要够热!”

“还得捶打!”又一个声音加入,“出炉了要千锤百炼,才能成器!”

回答渐渐多了起来,都是他们最熟悉不过的流程。声音里带着一种经验带来的笃定,但也仅止于流程。

秦战一直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赞许或否定的表情。直到声音再次平息下去,他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让所有刚才发言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你们说的,对。”秦战先肯定了他们的经验,“但不全对。”

他走到黑板前,拿起一小块事先准备好的、用黏土烧制的白色硬块(这是他让工匠试着烧制的粉笔雏形,虽然粗糙,但勉强能用),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极其简陋的炉子图形。

“我们知道要烧火,要鼓风。但是——”他的笔尖点在炉火上,“为什么火烧起来,能把石头变成铁?”

他目光扫过台下,看到的是更多的不解。为什么?火就是火啊,它生来就是热的,就能烧化东西,这有什么为什么?

“我们知道要捶打。”他的粉笔又在铁锭图形上点了点,“但为什么捶打之后,铁会更硬,更韧?为什么不捶打,它就是一块脆生生的铁疙瘩?”

问题一个接一个,像石头投入死水,激起一圈圈茫然的涟漪。

“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的,没错。”秦战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可如果我们只知道‘怎么干’,却从来不去想‘为什么这么干’,那我们就永远只是照着模子刻东西的匠人!今天师傅教你怎么打一把锄头,你就只会打锄头;明天需要你打一把从未见过的刀,你就傻眼了!”

他放下粉笔,走回台前,重新拿起那块矿石和铁锭。

“从今天起,在格物堂,我们不光学‘怎么做’,更要弄懂‘为什么’!”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草棚之内。不光学生们愣住了,连角落里的黑伯,环抱的手臂也不自觉地松开了些,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震动。他一生沉浸技艺,所有的“为什么”都归于经验和感觉,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将它摆在台面上,作为一个必须探究的问题。

百里秀的笔尖在纸上悬停片刻,才继续落下,记录下这堪称离经叛道,却又振聋发聩的宣言。

“我知道,你们现在听不懂,觉得我在说天书。”秦战语气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点自嘲,“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今天,我们就不讲那些虚的,就先从我们身边最常见的东西讲起。”

他不再看那矿石和铁锭,而是随手从草棚角落捡起一片枯黄的落叶,走到门口,让阳光充分照在叶子上。

“看这片叶子。”他指着上面清晰的脉络,“你们知道这些纹路是做什么用的吗?”

学生们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

“它们就像我们身体里的血管!”秦战用了一个笨拙却形象的比喻,“树根从地里喝饱了水,就是通过这些‘血管’,一点一点,输送到叶子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了这些脉络,叶子就得干死,枯黄,就像现在这样。”

他松开手,叶子打着旋儿飘落在地。

草棚里安静得能听到外面风吹过茅草的沙沙声。无论是工匠子弟还是流民孩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片落叶,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它。

秦战又走回棚内,目光扫过,看到棚顶用来稳固结构的一根横梁和几根支撑的斜柱。他指着那简单的结构:“二牛,你力气大,过来试试,能不能徒手把这根柱子推倒?”

二牛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头儿想干啥,还是依言站起身,走到那根碗口粗的柱子前,扎稳马步,低吼一声,双臂用力猛推!柱子微微晃动,顶上的茅草簌簌落下些灰尘,但结构稳固,纹丝不动。

二牛憋红了脸,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嘟囔道:“头儿,这玩意儿结实着呢……”

秦战笑了,示意他回去坐下。然后他走到黑板前,简单画了一个杠杆示意图,一个支点,一边长,一边短。

“看,如果我们不是直接推,”他用粉笔在长的那一端点了点,“而是在这里,用一根足够长的木头,借个力……” 他又在短的那一端,也就是柱子连接的位置点了点,“那么,也许只需要二牛一半,甚至更小的力气,就能把这柱子撬动!”

他看着台下那些开始闪烁思考光芒的眼睛,尤其是几个年轻工匠的眼睛,声音充满了诱惑:“明白这个‘为什么’,我们就能造出更省力的工具,抬起更重的石头,建造更坚固的房子!而不是光靠一身傻力气!”

这堂课,没有讲述任何高深的学问,只是从一片叶子,一根杠杆开始。但秦战用最朴实的语言,最直接的演示,将“格物致知”的种子,强行塞进了这些从未被如此启迪过的头脑里。

他讲得有些口干舌燥,棚内的光线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从清晨的清亮转为上午更加直白的光热。空气中,新木和干草的味道似乎也淡了些,被越来越多的人气所取代。

当秦战终于停下,宣布“今天,就到这里”时,草棚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没有人立刻起身,许多人还沉浸在那些看似简单、却颠覆了他们认知的“为什么”之中。

流民孩子们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地上的落叶,眼神懵懂,却不再全是麻木。工匠们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杠杆和省力的可能性。二牛看着自己的拳头,似乎在琢磨“借力”是怎么个借法。

黑伯是最后一个站起身的。他走到台前,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那双布满烫疤和老茧的手,先是摸了摸那块冰冷的铁锭,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黑板上那个简陋的杠杆图示,粗糙的指尖划过白色线条,留下一点模糊的痕迹。

他抬起头,看了秦战一眼,目光复杂难明,然后默默地转身,佝偻着背,走出了草棚。

秦战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要改变黑伯这样顽固的老匠人最为困难,但今天,那坚冰似乎裂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

学生们开始陆续离开,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和低声议论。百里秀整理好记录,走到秦战身边,轻声道:“大人今日所言,虽浅显,却如巨石投湖。假以时日,必起波澜。”

秦战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笑了笑,刚想说话,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还留在原地。

是那个最早被发现的、对数字敏感的流民孩子,狗子。他此刻正蹲在刚才秦战演示杠杆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小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模仿秦战画的图。

秦战心中一动,没有打扰他,只是对百里秀低声道:“看见没?种子已经种下了。能发出什么样的芽,结出什么样的果……就看我们怎么浇灌,以及,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他的目光越过狗子,投向草棚外。

秋日的阳光正好,明晃晃地照着“格物堂”简陋的牌匾,也照着远处工坊区永不熄灭的炉火升起的袅袅青烟。

一场静悄悄的革命,就在这片混合着木头清香与汗水气味的草棚里,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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