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历史 > 大秦:我的拳头能炼钢 > 第40章 王前问对·序曲

大秦:我的拳头能炼钢 第40章 王前问对·序曲

作者:温酒伴清风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3 15:49:43

王令史那句“王上,要见你”,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炸响在工棚前这片空旷的泥地上。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连风声都停滞了。二牛张大了嘴,眼珠子瞪得溜圆,似乎想确认自己是不是被战场上的鼓声震坏了耳朵。猴子怀里的记录包裹差点脱手,他慌忙抱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赵老蔫更是浑身一抖,险些软倒在地,脸上血色尽褪,仿佛听到的不是君王的召见,而是阎罗的索命帖。就连一直沉稳的黑伯,那布满皱纹的眼角也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底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

秦王嬴疾!

那个高踞于咸阳宫阙之上,执掌着亿兆生灵生杀予夺的年轻君王,竟然会知道远在边关、如同蝼蚁般的秦战?而且,是“要见”?

巨大的冲击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马匹不耐的响鼻声和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提醒着人们时间的流动。

那两名原本气焰嚣张的将作监匠官,此刻也彻底哑火,脸上青白交错,惊疑不定地看着秦战,又偷偷瞟向面无表情的王令史,似乎想从这张扑克脸上读出更多信息。他们之前的刁难和嘲讽,在“王上要见”这四个字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满手老茧的边卒,其价值似乎瞬间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吴逵站在不远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对着王令史抱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末将遵令。即刻安排秦战及其……相关人等,准备行装。” 他目光扫过秦战身后那一小群人,心中念头飞转。王上只见秦战一人?还是……他不敢妄加揣测。

王令史对吴逵的回应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秦战身上,仿佛在观察他第一时间的反应。

秦战站在那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血液冲击着耳膜,发出嗡嗡的鸣响。前世今生,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帝王”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重量。那是一种混合着极致机遇与极致危险的压迫感,比面对蛮族冲锋时更加令人窒息。

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边关特有的、混杂着尘土、牲畜粪便和隐约血腥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种粗糙的真实感。他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边卒的惶恐与激动:“卑……卑职遵命!谢王上隆恩!” 他抱拳躬身,动作因为刻意控制而显得有些僵硬。

王令史似乎对秦战这符合“边卒”身份的反应还算满意,淡漠的眼神掠过他,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对吴逵道:“吴将军,安排一处安静营帐,让他们暂歇。所需行装,从简即可,三日后启程。”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吴逵立刻应下,挥手招来亲兵吩咐下去。

王令史不再多言,调转马头,在一众黑甲骑士的簇拥下,向着中军大营方向而去。那两名匠官互相看了一眼,也急忙跟上,只是临走前,又深深看了秦战一眼,眼神复杂难明。

直到那一行人马蹄扬起的烟尘渐渐散去,工棚前的凝固气氛才仿佛冰块融化般,缓缓流动起来。

“咕咚。”二牛猛地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响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凑到秦战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做梦般的恍惚:“头……头儿?我刚才没听错吧?王上……咸阳宫里的王上……要见你?” 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娘嘞,不是做梦!”

猴子也凑了过来,脸上还残留着震惊,但眼神里已经透出精明的算计:“头儿,这是天大的机遇!但……福祸难料啊。” 他看了看左右,声音压得更低,“王上为何突然召见?是因为咱们的泥模和铁器?将作监那边……”

赵老蔫这时也连滚带爬地过来,脸上又是恐惧又是谄媚:“头儿!秦头儿!您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兄弟们啊!我赵老蔫对您可是忠心耿耿……” 他语无伦次,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得心神大乱。

黑伯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秦战面前,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烫疤的手,重重拍了拍秦战的肩膀。那力道沉甸甸的,传递着一种无言的支持和嘱托。老人家的眼神里,有担忧,有欣慰,更多的是一种“路还长,小心脚下”的凝重。

秦战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力量,心中稍定。他环视着身边这些与他一同在泥泞和炉火中挣扎过来的伙伴,沉声道:“都别慌,也别瞎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王上召见,咱们之前做的这一切,才算真正有了价值。”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但咸阳不是边关,规矩多,眼睛也多。接下来这几天,都把皮绷紧点,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一切听我吩咐。”

“是,头儿!” 几人齐声应道,连赵老蔫都挺直了腰板。

这时,吴逵安排好的亲兵过来,引着他们前往一处独立的、相对干净整洁的小营帐暂住。离开那片熟悉的、弥漫着烟火和金属味的工棚区时,秦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里有他亲手垒砌的土高炉,有堆积如山的木炭和矿石,有洒满汗水和偶尔鲜血的土地。这一切,即将成为背景,而他,要踏入一个完全陌生的、波谲云诡的舞台。

***

新的营帐比他们之前的窝棚好了太多,至少不漏风,地上铺着干燥的草席,甚至还有一张简陋的木案。但没有人有心情享受这份“优待”。气氛依旧沉闷而紧绷。

行李确实没什么可收拾的。秦战所有的“家当”,除了那身破旧军服,就是几件换洗的贴身衣物(同样是粗麻布),以及他视若珍宝的、用油布包裹的几卷自己绘制的草图和一些关键的计算笔记。还有就是黑伯给他打的那只铁烟斗,以及那把象征着技术突破的短刀。

猴子将记录流程的木板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木案上,仿佛那是传国玉玺。二牛将自己的长戈和秦战的那把短刀并排放在触手可及的墙角,然后就像个门神一样,抱着胳膊坐在门口,眼睛警惕地瞪着帐外偶尔经过的人影。赵老蔫则坐立不安,一会儿摸摸草席,一会儿凑到帐帘边探头探脑。

黑伯坐在秦战对面,沉默地掏出自己的烟袋,却又想起这里不是工棚,没有炉火点烟,只好又把烟袋塞了回去,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地搓着。

“黑伯,”秦战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不高,“去了咸阳,将作监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黑伯哼了一声,花白的眉毛抖了抖:“一群只懂得抱着祖宗牌位啃老本的蠢货!他们那点伎俩,无非是挑刺、贬低,或者干脆想把功劳抢过去。” 老人家语气里满是不屑,但眼神却透着一丝隐忧,“不过,咸阳水深,他们盘根错节,你……要当心。”

秦战点点头:“我明白。我们的优势在于,东西是实打实的。泥模铸造的流程清晰,效果显着。铁器虽然还不稳定,但那块熟铁和短刀,足以证明方向没错。只要王上是真心想看到强秦之术,我们就有机会。” 他像是在对黑伯说,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王上……”黑伯喃喃道,浑浊的眼睛望向帐顶,仿佛能穿透厚厚的毡布,看到那座遥远的、巍峨的宫殿,“那位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呢?他年少继位,却手段老辣,对内打压权贵,对外连年用兵,是个……极其渴望功业的君王。他看中你的,是你弄出来的这些东西,能让他更快、更有效地达成目标。”

秦战默然。他当然知道嬴疾是什么样的人。这位史书上记载的、为秦国奠定统一基础的雄主,其雄才大略与猜忌狠辣同样出名。自己现在就像一把突然出现的、锋利的奇门兵器,嬴疾会如何使用这把兵器?是用完后妥善收藏,还是觉得难以掌控而干脆毁掉?

“咱们的‘道理’,和咸阳宫里的‘道理’,恐怕不太一样。”秦战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那些历史,那些试图变革的先驱,往往不是倒在敌人的明枪下,而是湮灭于自己人的暗箭和旧秩序的顽固反扑中。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二牛猛地站起身,手已经按在了长戈上。帐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闪了进来,带进一股夜晚的凉气。

是荆云。

他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灰布衣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在扫视帐内情况时,掠过一丝安心的微光。他对着秦战微微点头,然后便自然地走到帐内最阴暗的角落,抱臂靠在那里,仿佛他本来就一直在那里。

“外面怎么样?”秦战问道。荆云的存在,是他布下的一道暗哨。在使者到来这种敏感时刻,他需要知道外界的风吹草动。

荆云言简意赅,声音低沉沙哑:“很多眼睛。” 顿了顿,补充了三个字,“有恶意。”

秦战心中一凛。果然。王令史前脚刚走,各种窥探后脚就跟来了。这些“眼睛”来自哪里?是军中对他的突然崛起感到嫉妒的同僚?还是将作监安插在军中的眼线?或者是……其他更复杂的势力?

“能分辨出来路吗?”猴子紧张地问。

荆云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杂。”

这个“杂”字,让帐内的气氛更加凝重。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浑。

“知道了。”秦战对荆云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荆云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阖上眼睛,像是进入了假寐状态,但秦战知道,他的感知如同最灵敏的雷达,覆盖着周围的一切。

接下来的两天,是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涌动的状态下度过的。他们被限制在这片小营区活动,饮食由吴逵的亲兵专门送来,倒是比平时好了不少,甚至有肉。但无论是秦战还是其他人,都吃得没什么滋味。

期间,吴逵来过一次,没有带随从,脸色依旧沉肃。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秦战一人在帐内。

“秦战,”吴逵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如今却即将一飞冲天(或者万劫不复)的年轻什长,心情复杂,“王上召见,是天大的造化,也是天大的凶险。咸阳……那地方,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多谢将军提醒,卑职明白。”秦战恭敬道。

“你明白就好。”吴逵叹了口气,“我人微言轻,在咸阳说不上话。此去,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记住,谨言慎行,多看少说。王上问什么,答什么,不知道的,切莫妄言。尤其是……涉及朝堂纷争,切勿沾染。”

他这是在传授基本的保命之道。秦战能感受到吴逵话语中的一丝真诚,这位直性子的将军,或许有自己的算计,但此刻的提醒是善意的。

“卑职谨记将军教诲。”秦战再次行礼。

吴逵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大:“好好准备吧。三日后出发,王令史那边,我会打点好。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深深看了秦战一眼,转身离开了营帐。

吴逵走后,秦战独自坐在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卷自己绘制的、关于高炉改进的草图。草图粗糙,线条歪斜,用的是烧黑的木炭,画在鞣制过的羊皮上,但上面标注的数据和原理,却是超越这个时代千百年的智慧结晶。

“高炉……鼓风……焦炭……平炉炼钢……”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名词,又迅速被现实的沉重压下。这些知识,是他的底牌,也是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根源。在嬴疾面前,要展示多少?保留多少?如何展示才能既体现价值,又不至于被视为“妖孽”?

他想起前世那个脾气古怪却学识渊博的导师,逼着他背下那些看似无用的工业发展史和技术原理笔记时说过的话:“小子,别觉得没用!老祖宗的智慧,还有人类磕磕绊绊走过的路,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当时他只当是老头子的絮叨,如今却字字珠玑。正是这些“无用”的知识,让他在这个蒙昧的时代,有了撬动命运的支点。

夜色渐深,营地里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逻队规律的脚步声和远处刁斗(古代军中用器)敲击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

秦战推开帐帘,走到外面。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他短短的头发。他抬头望向夜空,没有现代城市的霓虹污染,这里的星空格外清晰、璀璨,一条银河横贯天穹,无数星辰冰冷地闪烁着,亘古不变。

在这片星空下,咸阳城的方向,一片黑暗,只有无尽的未知。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低声问了一句,像是在问这苍天,又像是在问自己:“不知道……老家院子那棵石榴树,今年结的果还甜不甜。”

跟在身后出来的猴子愣了一下,没明白头儿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只有角落里的荆云,依旧闭着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出发的时刻就到了。

王令史和他的黑甲骑士们已经整装待发,战马喷着白色的鼻息,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气氛肃杀而凝重。

秦战等人也早已准备妥当。他们的行装确实简单得可怜:每人一个不大的包袱,里面是几件衣物和干粮。秦战额外背着一个皮囊,里面装着他的草图笔记和那只铁烟斗。二牛依旧扛着他的长戈,腰里别着那把短刀。猴子紧紧抱着记录包裹。黑伯空着手,但眼神坚定。赵老蔫则显得有些畏缩,躲在众人身后。

吴逵带着几名将领前来送行,场面话说了几句,无非是“谨遵王命”、“早去早回”之类的套话。但秦战能感觉到,许多士兵在远处围观,眼神里充满了好奇、羡慕、甚至是一丝敬畏。

“上马。”王令史没有多余的话,指了指旁边准备好的几匹战马。这些马显然比边军常用的马匹要神骏一些,鞍鞯也更精致。

秦战深吸一口气,抓住马鞍,翻身而上。动作不算特别流畅,但至少没有丢丑。前世为了减压学过的马术,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二牛、猴子等人也笨拙地爬上了马背,赵老蔫更是折腾了好几下才上去,脸色发白。黑伯年纪大了,在一名骑士的帮助下才勉强坐上马鞍。只有荆云,上马的动作轻盈利落,仿佛天生就长在马背上一样。

王令史目光扫过众人,在荆云身上略微停留了一瞬,但没有说什么。他轻轻一挥手:“出发。”

马蹄声响起,队伍开始移动,离开这座他们奋战、挣扎了许久的大营。

秦战骑在马上,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工棚区在视野里越来越小,最终被营垒的木栅挡住。那里有他最初的努力,有失败的灰烬,也有成功的狂喜。他知道,这一去,恐怕再难回到这里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对未知的忐忑,也有对崭新舞台的隐约期待。

队伍沉默地前行,除了马蹄声和铠甲兵器的碰撞声,再无其他杂音。黑甲骑士们纪律严明,面容冷硬,仿佛一群没有感情的金属雕像。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秦战几人,显得格格不入。

离开边军大营一段距离后,道路两旁开始出现荒芜的田野和废弃的村舍,战争的痕迹随处可见。偶尔能看到面黄肌瘦的百姓在田间艰难劳作,看到军队过来,立刻惊慌地躲开,眼神麻木而畏惧。

“唉,这世道……” 黑伯看着路边的景象,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他一生与金属火炉打交道,见惯了坚硬冰冷,却依旧不忍见这人间的凄凉。

二牛闷声闷气地说:“要是咱们的铁器能多造些,好兵器多了,早点打完仗,他们是不是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猴子苦笑一下:“哪有那么简单。打仗,打的不光是兵器,还有粮食,还有……人心。”

秦战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插言。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这片饱经战火蹂躏的土地,看着那些在生存线上挣扎的民众。他知道,二牛的想法很朴素,也很天真。但他内心深处,何尝没有类似的期盼?他带来的技术,最终能惠及这些最底层的百姓吗?还是只会成为统治者更快、更有效榨取和征伐的工具?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就在前方那座名为咸阳的城池里,在那位年轻君王的抉择中。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不慢。中午时分,在一处有水源的地方短暂休息,人马饮水,进食干粮。王令史独自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养神,对秦战等人依旧是不理不睬。那两名匠官则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不时看向秦战这边,眼神闪烁。

休息之后,继续赶路。下午,天空变得阴沉起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风也大了些,卷起地上的尘土,打在脸上生疼。

就在天色将晚,准备寻找合适地点扎营时,前方探路的斥候快马奔回,来到王令史身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王令史一直淡漠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黑甲骑士们的手不约而同地按上了腰间的剑柄。二牛也握紧了长戈,警惕地看向前方。

只见前方道路转弯处,尘土扬起,一队大约二三十人的骑兵,簇拥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行来。那队骑兵的装束与王令史的黑甲骑士不同,穿着更加鲜艳的皮甲,旗帜上也绣着繁复的纹章,看起来像是某个贵族的私兵或者仪仗。

那队人马显然也看到了王令史他们,速度慢了下来。马车窗帘被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玉扳指的手掀开,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带着审视神色的中年人的脸。那人的目光扫过黑甲骑士,最后落在了被骑士们围在中间、衣着寒酸的秦战几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和……玩味。

王令史策马上前几步,对着马车微微拱手,语气依旧平淡,但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原来是阳周君,真是巧遇。”

被称为阳周君的中年人笑了笑,声音带着一股养尊处优的慵懒:“是啊,巧遇。王令史这是……奉王命公干?” 他的目光再次瞟向秦战,“这几位是……?”

王令史语气不变:“奉命行事,带几人回咸阳。”

阳周君拖长了音调“哦”了一声,那双细长的眼睛在秦战身上逡巡不去,仿佛在打量一件有趣的货物:“能让王令史亲自出马,看来非比寻常啊。不知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秦战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探究和一丝隐含的轻视,心中警惕,但面上不露声色,在马上微微欠身:“边军什长,秦战。”

“什长?”阳周君眉毛一挑,似乎更加意外,随即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道,“英雄不问出处,不错,不错。” 他又看向王令史,“既然同路,不如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王令史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君上美意,心领。只是王命在身,需兼程赶路,恐怕不便耽搁。告辞。” 说完,他根本不理会阳周君的反应,直接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黑甲骑士们立刻动了起来,簇拥着秦战几人,从阳周君的车队旁快速通过。

秦战能感觉到,那位阳周君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的背上,如同附骨之疽,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阴冷感。马车里,似乎还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嘲弄意味的冷哼。

直到将那支车队远远甩在身后,二牛才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什么鸟人!看人的眼神真他妈膈应!”

猴子脸色凝重,低声道:“头儿,这人看起来是个贵族,好像对咱们很感兴趣?会不会有麻烦?”

秦战眉头紧锁。阳周君……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似乎是秦国的一个封君,地位不低,而且……好像与朝中某些保守派势力走得很近。这次“巧遇”,真的只是巧合吗?

王令史拒绝得如此干脆,显然是不想和这位阳周君有过多牵扯。这本身也说明了很多问题。

前路,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迷雾重重。

王令史策马来到秦战身边,与他并辔而行,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声音低沉地传入秦战耳中:“刚才那人,是阳周君嬴倬,宗室子弟,与将作监令私交甚密。你,当心。”

只说了这一句,王令史便不再多言,重新回到了队伍前列。

秦战心中一震。宗室!将作监令!

果然不是巧合。

这还没到咸阳,麻烦就已经主动找上门了。

他抬头看向前方,阴沉的天色下,道路蜿蜒,伸向不可知的远方。咸阳的轮廓似乎已经隐约可见,那不仅仅是一座城池,更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机遇与陷阱的漩涡。

而他,正被这漩涡的力量,一步步拉扯过去。

(第四十章 完)

(第一季 边卒崛起 · 在粪坑里仰望星空 第二卷:《这泥巴,能救命》 终)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